第十四章 藥王穀(1 / 2)

在一片黑暗中,月子雨隻覺得全身上下虛弱無力,沒有任何痛楚,就隻是全身力量被抽幹,沒力氣罷了。然而,這又與過度消耗體力有著決定性的不同,一種說不上來,對葉子玉而言卻絕對不陌生的不同。

那是生命力逐漸流失的無力感……就好似一個將死之人那般無奈。

心裏泛起絲絲苦澀,她不怕死,一個長年與死亡相伴的人早已習慣死亡,又怎麼可能懼怕死亡。她不怕死亡,但她害怕步向死亡的那段過程,那種隻能虛弱無力地躺在床上的絕望感受,她再也不願嚐試了。

世上最殘酷的,莫過於給予一個絕望之人希望,然後又再度將她打入絕望深淵中。

睜開眼,這上下顛覆的感覺讓她立刻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輛馬車內。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座馬車,雖然身下有軟墊,但果然還是車子好座些。

不過……她記得她是在榮祥店鋪裏的,怎麼突然會躺在馬車裏頭?

“你終於醒啦?”突然,一張俏俊的臉龐映入眼眸,是一個看來年幼隻有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正是司空碧的義子司空澈。“你突然吐血昏倒,真是嚇了我們一跳,還以為你要掛了呢。”

月子雨直接給他個大大的白眼,誰掛了!

不過……她吐血昏倒?月子雨完全不知道自己當時的情況,隻覺得眼前突然一暗,再醒過來時就已經在這馬車裏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司空澈也沒管月子雨的反應,直接拉開車簾對外喊道:“老爹,人家公主醒啦!”

馬車突然停下,正在駕馭馬車的司空碧轉過身望入馬車中,果然見月子雨正有些虛弱地打算起身坐下,便立刻讓司空澈扶著她,這才鬆口氣。

“玉兒,你中了毒,好好躺下休息。我們就快到藥王穀了。”

此時的月子雨的確覺得渾身不舒服——其實也不算是不舒服,隻是渾身沒力氣,但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她不想躺下,不想休息。

她很清楚自己是個很消沉的人,容易胡思亂想轉牛角尖,所以必須轉移注意力,否則光是想像,她就能把自己折磨得精神崩潰。

“我中了毒?估計是從雷雲堡逃出來的時候,被那禽獸灑的白色粉末吧……”她故作輕鬆地聳聳肩,看似毫不在乎,也因為多年來擅於偽裝內心的真實想法,無人察覺到她的不安,隻認為她是不知自己所中何毒,又或是不知道‘十夜滅’的毒性。

可就算不知道毒性,她也早已經熟悉那種身體虛弱隨時可能死亡的感受。

眼珠一轉,她朝司空澈撇撇嘴:“你剛才怎麼叫我‘公主’?”她應該隱瞞了身份才對,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剛才你昏倒的時候,有個男的突然出現叫你公主,還承認你是月耀國的七公主呢!”

月子雨汗顏,那肯定是暗衛了。不過她也不是很糾結這點,繼續發問:“那為什麼我會和你們一起趕路?”按理說,她剛失蹤歸來,暗衛們這次不可能放心讓失去意識的她和陌生人離開,這件事實在太難解了。

可她又怎麼知道,不是暗衛們讓他們離開,而是司空碧帶著兩個小孩強行突破的呢?她的那些暗衛們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們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暗衛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嗬,玉兒不是說想找位師傅教你武功麼?”司空碧輕笑著接下話,“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讓我收你為徒?”

收她為徒?

如果月子雨沒記錯,先前她還沒明說自己要當他的弟子,人家就已經恨不得立刻把她送走了吧?怎麼一覺醒來,他就突然改變主意了?難道是因為母妃那木簪子?

想不到其他原因,月子雨也隻好這樣判斷了。

“這可是師傅說的,不能反悔哦!”她俏皮地笑了笑,眯起的眸子成功掩蓋下眼底的憂愁,“不過,師傅既然知道我就是月子雨,為何要叫我‘玉兒’?”

因為玉是雨的諧音,所以她一開始還真沒發現。但一般情況下,得知葉子玉乃是假名,他不是應該會喊‘雨兒’才對麼?

“你不是說你叫葉子玉麼?既然如此,為師喚你‘玉兒’有何不可?”頓了頓,他繼續道,“還是說,玉兒不喜歡這稱呼?”

她立刻搖頭:“沒這回事!”其實叫她玉,更讓她覺得親切。“對了,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藥王穀。”回答的人是司空澈,而司空碧也再度開始駕馭馬車了,留下兩個小孩在車廂內閑聊打發時間。

“藥王穀?是去那裏給我解毒?”

“嗯,不過估計會有點麻煩吧,聽說藥王性格乖僻,也不知道他肯不肯治……”

月子雨雖然生在與江湖密切相關的皇室中,卻對江湖之事並不了解,可以說她非常忙碌,沒興趣的事情通常若非必要,她不會多留意。更何況,她討厭病痛,連帶的也就討厭起醫生來了,對學醫的沒有一丁點好感,要讓她主動打聽關於任何大夫的事情,估計比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