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夫子廟他鄉遇故知 普濟寺法雨施詭計(3 / 3)

一會兒,那和尚下來,說道:“長老在藏經樓內,請你們進去。”

三人穿過鍾檔、天王殿,來到藏經樓內,隻見有60多歲的老者,披著火紅的袈裟,手裏握著念珠,口中念念有詞:“直為探奇過上方,居然台殿水中央。到知海岸真孤絕,遙望瀛洲亦渺茫。石洞寒潮鳴梵唄,竹林明月放圓光。鯨波一洗烽煙息,仰見慈雲遍八荒。”

長老瞟了張三一眼,又吟道:“漫說當前一寺紅,淩雲樓閣兩相同。九龍殿已偕山老,五鳳門尤對海雄。佛古尚能施法雨,僧勤竟少出家風。廊回檻繞疑無路,隻聽鍾聲打半空。”張三見長老停頓,剛欲施禮說話,隻聽長老咳嗽一聲,徐徐吟道:“緣岩度壑各擔簦,翠合奇環賞不勝。竹內鳴泉傳梵語,鬆間剩海露金繩。山當曲處皆藏寺,路欲窮時又遇僧。更笑呼童扶兩腋,溯風直上最高層,法雨長老吟罷,又咳嗽一聲,才問道:二位遠道而來,為的何事呀?”張三道:我有個朋友中了蒲葵毒,生命垂危,聽說您這裏有解毒的白果丸,特來求丸。“你那朋友叫什麼?”張三道:“王金亭,是朝廷的欽差大臣,到浙江來查巡撫洪升的罪行,王金亭先生是當今的海瑞,喬裝私訪至此,沒想誤中了洪升帳下一個叫‘鐵扇子’洞庭的毒扇,現臥床不起,請長老看在浙江百姓的分上,恩賜白果丸一顆。”

法雨長老聽了,微微一怔,轉而大笑說:“佛家乃慈悲之本分,我不能見死不救,但白果丸是普陀山的名貴藥材,隻能待明日法會,當著眾僧之麵賜予你們。”

張三道:“多謝長老。”法雨長老對旁邊站著的那個和尚道:“快帶他們到迎鬆齋歇息,明日一早請他們參加法會,不要怠慢他們。”

那和尚帶他們來到後麵一座僧樓,隻見上書“迎鬆齋”三個金字。和尚把張三和張策讓到裏麵,請張三住西屋,張策住到東屋。張三見屋內布置齊整,有金幔翠紗,綿裘彩被,硬木桌椅,名人字畫等,真正雅致。張策又把漁夫請了上來,他與漁夫同住東屋。

這一天,那和尚依照法師吩咐,帶張三、張策遊了法雨寺、慧濟寺、多寶塔、正趣亭、楊枝庵、大乘庵、海天佛國石、金沙、觀音跳等名勝古跡,準備的午飯和晚飯都非常豐盛。直至很晚,三人才入睡。

張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想著自從跟隨王金亭南下後,在燕趙之地,齊魯之邦,金陵帝王之鄉遇到的坎坷、風雨,百感交集。想到王金亭一個正人君子,一心報效國家,沒想遭此暗算,不禁黯然失神。張三想到浙江麵姓在洪升的淫威下,苦苦掙紮,有人被逼得背井離鄉,沿街乞討;有人含羞自縊身亡;有人在水牢中受盡煎熬;又有人今淚賣血度日……自覺責任重大,他不禁暗道:張三啊,張三,你生為北京一壯士,死亦為燕趙之鬼魂,豈能栽倒於艱辛危難之中……他的眼前又浮現出王金亭倉白悲愴的麵容,王媛文悲痛欲絕的眼神。想到張策兄弟仗義救人,為朋友兩肋插刀的肝腸,不禁感慨萬分。想著,想著,昏昏睡去。

正睡間,隻覺身子往下沉,他睜開雙眼,隻覺那床正往下沉,全身已被繩索綁住,他掙脫不開,大叫一聲:“張策兄弟!”那床下沉到地下洞穴內,下麵的天花板又自動合上,隻見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

張三自知中計,心中叫苦不迭,幾次想起身,都動彈不得,他痛苦地大叫:“張三啊,張三,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王大人可歎死在我張三手裏!”他的聲音撞擊著洞壁,發出響亮的回聲,回聲過後,張三聽到遠處有隱隱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