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結局,注定是悲傷的。
事後,我們看見,真紅所做的一切。高貴的真紅,溫柔的真紅,如公主一樣的真紅。
那時,水銀燈的樣子和現在有些微小的不同,但更多的是眼中的柔弱和依靠。靠著攙扶,水銀燈一步一步地站了起來,那個曾經單純的孩子,想的隻有父親的誇獎和喜愛,但是卻完全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她其實不是真正的薔薇少女。沒有媒介,沒有薔薇聖母,沒有人工精靈,一個完完全全的死物。
一個非常殘酷的事實。
在那一段時間裏,也許是水銀燈最幸福的時光。和真紅一起看夜晚的繁星滿天,一同喝著舒適的下午茶,看著真紅喝到她泡的紅茶而溫柔的笑。但是,就像是美妙的泡沫一樣,短暫而不真實,一切被揭露的刹那,跌回了地獄,從此——
萬劫不複!
在水銀燈誤入蒼星石的n之領域,被斬成兩半,聽見那個何其殘酷的事實時,我突然想起第二季裏,蒼星石退出遊戲的刹那,竟然有些因果輪回的想法。
跌落在水裏,絕望的水銀燈終於見到了父親,那溫柔的笑,溫柔的光芒,那樣的虛幻,仿佛夢一般。得到了承認的水銀燈出現在n之領域裏,幸喜地向真紅說著。然而,得到的,卻是難以置信的疑問。
那一刻,原本深藏在心裏不願相信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擺在了眼前,心裏隱藏依舊的野獸突然間睜開鎖鏈掙了出來。在黑化的那一刻,一雙代表墮落的黑色翅膀從水銀燈的身後伸出,伴隨著突然的狂風大作。
之後,就如預料的一般。
當水銀燈捏碎真紅最寶貝的胸罩狂笑的時候,當真紅充滿怨恨的說出那句,“垃圾,廢物!”的時候,一切就像破碎的水晶,無論再怎麼粘合,也回不到原先那毫無瑕疵的樣子,隻有一條一條遮掩不去的裂痕。
黑色的羽毛和紅色的花瓣隨著世紀末的鍾聲響起,突然出現的拉普拉斯之魔和被迫接受的沉睡,當水銀燈滿含著複雜不明情緒的那句“真紅”喊出的時候,真紅的反應隻有一聲包含著不屑的輕哼。
已經被扯亂的紅線被打上了個死結,除非剪斷,否則再也無法解開。可是一旦剪斷,就再也不是那條紅線。就在這樣一個無盡輪回的無解之局裏,作為這局的最重要的兩枚棋子,水銀燈和真紅無奈地承認了這命運。
我不知道,在這以後無盡的歲月裏,真紅在每個相同的夜晚裏,躺在箱子裏時,是否想起過那個同樣睡過這個箱子的少女,是否會為當年那句衝動的無心之言而後悔。
而那個同樣悲傷的少女,坐在破舊的教堂裏的十字架上,獨享著寂寞,寂寞是一種戒不掉的毒藥,時間越久,就越是醇厚,被緊緊的束縛,再也無法掙脫。
在得知水銀燈複活,出現在n之領域時,真紅流下了感動的淚水,放下了女王的尊嚴,說出了那句‘對不起’,可是卻為時已晚,水銀燈轉身,消失在空氣裏。仿佛沒有出現過。我想,這是可以理解的吧?那個曾經唯一一個會對自己溫柔的笑的少女,但真相,卻是對方的不承認,即使是堅強的水銀燈,也是無法理解,無法原諒。
再也無法彌補。
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沒有為什麼。
那陽光還是一樣的明媚,空氣還是一樣的清新,少女還是一樣的高貴,午後還是一樣的舒適,但那紅茶是否依舊香醇?
少女睜著如般深邃的藍眼睛,說她不知道,說她已經迷茫。
那夜晚還是一樣的深沉,冷風還是一樣的淩厲,少女還是一樣的美麗,月光還是一樣的清冷,但那薔薇是否依舊盛開?
少女睜著魅惑的紫紅色眼眸,說她不知道,說她已經惘然。
後記:
我想,真紅和水銀燈的相遇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就像是已死的亡魂步入黃泉,一旦進入,就再也無法回頭,隻能一直走下去,直至……到達地獄,永墮輪回。所以,那錯誤也隻能一直錯下去,無論是誰,都無法挽回。
無論經過多少歲月的洗禮,即使之間的距離可以被以後無盡的時光所填補,但是心靈之間的傷痕和溝壑,卻是什麼都無法使之愈合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