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2 / 3)

依然很猶豫的表情。

我在你心目中,形象壞到了這個地步麼?

人生最痛快,不過醉死算了。如果能這樣,就太好了——

隻是若醉不死,也沒有下次可以暢飲。

“你幹嗎……一口一個死字?”

不事死,焉知生?隻管喝吧——

“這麼喝酒,對你來說真的那麼有趣?”

也許吧。

自顧自的,將麵前的酒碗斟滿。

“……”

麵前的人仿佛有滿腹的話,不知從何說起。就那麼小心翼翼的端起酒碗。認真的喝了起來。

為什麼心事重重的樣子呢?

我心裏想過百萬件雜事,現在反而不再有這個心事重重的表情了。

唉。——我真想和你說點什麼啊。可你想聽什麼呢?

也許你想聽的,我早就已經厭倦再說起了。

我這一生,沒什麼好解釋,也沒什麼好表白。

那些東西變成聲音,說話出來,

都是矯情。

都是沽名釣譽。

都是齷齪。

都是虛偽。

……

都是我看輕了一輩子的東西。

可我確實想和你說說話。

你和你的那些朋友們在月光下,吟詩作賦。你們拈起一枝梅花玩賞。

你天真得開懷大笑,侃侃而談。

這些,我也想經曆一次。

我雖不徹然清白,也還沒有犯下什麼滔天罪孽,

被上天懲罰著,不配清雅這一回。

……

沈一石默默地喝著酒,四下寂靜得,幾乎讓人耳鳴起來。

世事種種,往往看人的選擇。

我樂意無所謂。

不然,我若決心悲苦,怕這小小的囚牢實裝不下我的愁悶與慘淡血淚。

高翰文啊,不管你信不信,

我其實……都是一個,和你相差並不太大的家夥。

“你有什麼不平,說出來也無妨。何必把鬱悶都揣在懷裏呢?”

話雖然這麼說,高翰文卻不敢看沈一石的眼睛。

……

算了。我也不要天真了。

難道真的要對你掏心置腹,訴苦言愁?

你活在單純的黑白裏,用你簡單的頭腦,把世人堅定的作出好壞的劃分。這是你的福氣。

有些事,

不給你知道,也許,反而會更好。——這個時候,我還圖你一個相見恨晚,知心知己不成?

就算如是。

有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身隻向為塵土。

浮名種種。

任他評說任他錯吧……

“你能不能說句話?!”

高翰文突然煩躁起來。將酒碗按在桌上。叭————

“你該不是本就想喝一壇悶酒吧?”

沈一石悠然抬頭,饒有趣味的看著他,苦笑了一下。

說了,你也不懂。

“你明知道我不懂,你明明無話可說,你還教我陪你喝酒?”

……

沈一石的笑容消失了。他輕輕的,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我求的,不是誰來懂我。

我求一醉。

唯有醉了,才能真正什麼都無所謂。

沈一石對著高翰文:

今天你我尚能這樣麵對麵喝酒,是因為到現在為止誰都相信,我不會對你說什麼。

臨要醉死了,就積點陰德吧。把你擺在我麵前,既有酒喝,又能堵住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