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她,“仲立夏……”
她應聲,“叫我幹嘛?”
“你看新聞了是不是?”
“沒看。”她在說謊,其實是怕他擔心她的擔心。
明澤楷苦笑,“我沒事。”
“噢。”沒事就好。
突然另一道聲音的闖入打破了他們兩人之間難得的心靈溝通,“你為什麼還不去醫院,沒感覺到還在流血嗎?”
仲立夏抬頭怔怔的望著站在自己麵前氣焰衝天的任誌遠,他還沒走嗎?他現在眼神裏的是緊張嗎?
正在驅車趕來的明澤楷在聽到另一道男音的時候,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得收緊,心裏有一股很不好的預感,腳上的油門踩到底,精神高度緊張中。
仲立夏對手機那邊的明澤楷輕聲說著,“路上慢點兒,不著急,我等你。”
重新抬頭望著任誌遠的時候,他兩條標準的眉毛幾乎都要蹙到一起,她客氣又疏離的對他說,“你先走吧,我等明澤楷。”
任誌遠像是看笑話一樣的盯著她的半邊臉,“你就不怕失血過多暈倒在這裏。”
“臉上的一道劃傷而已,不至於。”真是小題大做,沒聽過被劃傷臉頰,還會失血過多導致暈倒的。
任誌遠冷哼一聲,“不至於?那你知不知道,剛才因為緩衝而滑到你臉頰上的玻璃碎片,導致你的傷口至少有一毫米的深度,長度已接近兩厘米,就這一道傷破壞掉的是臉頰上的多少根毛細血管?它可能暫時隻是讓你感覺到有些疼,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錯過最佳治療時間,你的這塊皮膚……”
他一直不停的說著,說了很多,仲立夏都聽懵了,她懵的不是他那些她聽不懂的結論,而是他的專業。
如果他真的是任誌遠,她似乎會更難接受一些,無論都發生了些什麼,當時在命懸一線之間,他的確是拿命救了她的,難道那也是假的嗎?
任誌遠自己一個人說了那多麼,看仲立夏似乎還沒有要立刻馬上去醫生的意思,隻好拉住她的手腕,準備送她去醫院。
雖然他此時此刻腦子是很清醒著,這個女人的生與死本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但他,還是做不到視而不見。
他對自己說,這傷口是因為他而劃傷的,他對自己說,這隻是出於醫生的本能。
一道黑影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天而降般出現了仲立夏麵前,什麼話都沒說,強勢的扯開了任誌遠抓在仲立夏手腕上的大手,拉著仲立夏,朝著停車的方向大步邁去。
任誌遠轉身看著明澤楷帶著戾氣的背影,嗤之以鼻的冷笑,自以為是的毛頭小子。
上車後,明澤楷一句話也沒問,就急踩油門往醫院的方向駛去。
他車速太快,仲立夏生氣的說他,“你開慢點兒,你這是車,不是飛機。”
明澤楷沒有因為仲立夏的話而有絲毫的減速,隻是惱怒的命令口吻說了一句,“以後離那個人越遠越好。”
仲立夏扭頭看著在繁華的街道,車水馬龍中不斷超車的明澤楷,即使心裏有話,他現在這個狀態,她也不可能說。
她“嗯”了一聲,看似聽話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醫院裏醫生看了一眼傷口之後就皺緊了眉心,然後仔細的看了一眼仲立夏才說,“需要縫針,怕疼的話,可以打麻藥。”
仲立夏自己都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明澤楷陰沉著臉,直直的凝著她,她伸過去拉他的手,他反過來握住她的小手,生氣的說了句,“活該。”
這個臭家夥,不安慰不心疼就算了,還說她活該。
好好的臉頰被醫生縫了八針,仲立夏是連照鏡子的勇氣的都沒有了,這要是不用紗布包著,這臉還能看嗎?
明澤楷很快就出賣了剛才的口是心非,耐心的問醫生,“不會留疤吧?什麼時候來換藥?有什麼注意事項?”
“……”醫生一一回答他的問題。
明澤楷這才放心的帶仲立夏離開,車裏,兩人均是沉默,仲立夏一直低著頭互掐著手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雖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明明臉上的傷也不是她想造成的啊。
過了好一會兒,明澤楷才伸手過來,一隻大手握住了仲立夏的兩隻小手,低沉的嗓音在密閉的車廂裏顯得格外壓抑,“別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