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欣陽已經感覺到自己被監視,他將每一間屋子的燈都打開,這樣,外麵的人就難以判斷他在哪一間屋子裏。他先是把家中兩台電腦都打開,搜出與眾望木業集有關的所有資料,然後通通刪掉。幾年積累下來,這些資料還真多。他還給兩位最要好的朋友發了一個郵件,把這一天遇到的事情經過簡單寫了一下,並告訴朋友,如果他有什麼意外,那一定和這件事情有關。
然後,他來到書房,將所有與眾望木業集團有關的文字材料全部清理出來。這些文字材料雖然不重要,但也相當多,疊起來有一米多高。這些東西絕對不能保留,一旦被孫誌昆等人發現,就成為給他“定罪”的依據了。他們完全可以這樣說:“你既然都離開眾望木業集團了,還保留著這些資料幹什麼?”
怎樣處理這些材料呢?
若是平時,拿到河邊,一把火燒了就行了。但現在,鄭欣陽連門都不敢出。他想了想,還是隻有燒掉。於是,他把材料全部抱到衛生間,一線一在踏便器中燒。燒了就放水把灰燼衝入下水道。因為不敢開門窗,燒上十來張,他就被薰得眼淚直流。他隻得跑出衛生間,休息一會再進去燒。
很快,他又發現了新的問題。踏便器陶瓷的,一燒就黑,而且可能受高溫破裂,這很容被發現他曾經燒過文字材料。他想了想,找來一個不鏽鋼盆子,在盆中裝上水,燒一陣後,拿鋼絲網把盆子洗了再燒。
燒了五六個小時,總算燒得差不多了。但因為盆中加了水,有很多材料燒成碎片,就無法再燒了,碎片也是好幾公斤。他想用剪刀把這些碎片剪碎了衝進下水道,但剪起來太費力了,可能剪到天亮,也剪不完。他放度了,他把碎片用一個大塑料袋裝好,丟在床下,關上所有的燈,睡覺了。
一晚上,惡夢不斷,不是夢到有人拿著刀追砍他,就是夢到惡狗追著他咬。
潛伏在窗下的人,看不清鄭欣陽的舉動,又不敢破窗而入,隻得在報告孫誌昆後,退回到河流的對岸,在棚子裏住下來,輪流用望遠鏡監視鄭欣陽的屋子。
第二在一早,鄭欣陽把電腦放在家裏,而將碎片裝在電腦包裏,然後開車來到一個寫字樓。
他背著電腦包,上了寫字樓。他故意無數次進電梯出電梯,電梯樓梯交替著走,甚至還從這個樓梯上去到某一層,然後從這一層走廓穿過寫字樓,又從另一個樓梯下到某一層,再穿過走廓,從又一個樓梯下去。有點像當年紅軍“四渡赤水”。幾經周折,在確信甩掉可能的跟蹤者後,他從寫字樓後門出來,快步進入一個商場。
事實上,在他發動汽車那一瞬間,孫誌昆的人也發動了汽車,並跟上了他。但在寫字樓裏,跟蹤的人失去了跟蹤目標。
在商場裏,他再次不斷換樓梯。然後,他來到了文具銷售區,買了一個微型碎紙機。提著碎紙機,坐了兩層電梯,走了兩層樓梯,又從了五層電梯,直接下了地下停車場。然後,他步行從地下停車場的入口走了出去,在街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打出租回到家裏。
回到家後,他拉上所有的窗簾,開始用碎紙機剪那些材料碎片。
因為碎紙機太小,幾分鍾就發熱了。發熱後,必須冷卻後才能再次工作。幾公斤碎片,他剪了五六個小時才剪完。把紙屑衝進下水道後,他如釋重負。然後,他走出家門,打的去把車開回來。當他來到自己的汽車旁時,發現車門已經被人開啟過,行李箱一片淩亂,明顯被人翻動過。
他實在想不出來誰是泄露眾望木業集團數據的真凶,因為可能接觸到這些數據的人太多了。他把可能的幾個人的名字列出來,把電話告訴衛珠。衛珠說這些人都不可能,一口咬定就是鄭欣陽幹的。
很顯然,衛珠想利用這件事情報複他。他不能被動地等待了。他知道,在這件事情中,孫誌昆是關鍵。孫誌昆和許方圓私交不錯。鄭欣陽當即給許方圓打了一個電話,把事情告訴了他,並請他幫忙。
許方圓其實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他問鄭欣陽有沒有泄露過公司的數據,如果泄露了,他也幫不了他。如果沒有泄露,就一定可以幫到他。鄭欣陽十分肯定地告訴許方圓,泄露數據的事不是他幹的。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除了孫老板、衛珠、孫誌昆外,就隻有許方圓了。許方圓是從孫誌昆那裏得知的。這些人當中,隻有許方圓相信鄭欣陽不可能泄露,因為隻有他明白,這些數據如果被稅務局拿去了,鄭欣陽作為財務第一負責人,脫不了幹係。許方圓不願意主動卷入這件事情當中,但鄭欣陽求到他名下了,他還是把他的觀點告訴了孫誌昆。
這件事情,米婕竟也知道了。她給鄭欣陽打來電話,讓鄭欣陽不必為這件事情擔心。
“為什麼?”鄭欣陽很詫異,“命都差點丟掉了,能不擔心嗎?”
“因為他比你更怕死!”米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