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板的眼皮跳運了一下,他幾乎嚇了一跳。但他還是點了點頭。他依然忘記了,他讓鄭欣陽去管理投資,不讓其他人參與,一是想保守秘密,二是因為他信任鄭欣陽,想調動鄭欣陽的積極性。
“在外協廠的管理方麵,是同樣的問題。他在談判結算價格時,就可能已經和外協達成利益同盟了,然後在結算過程中,可能放鬆價格控製,讓外協廠多得利潤,他從中分成。現在外協廠也是二十幾個了,一家一年給他一百萬元,也是兩千多萬元啊!”陶仁全說。
孫老板沉默了。
“不過呢,我這都隻是推算,具體有沒有這麼大的問題,還望老板安排人深入調查。”
在接下來差不多一個星期,孫老板都寡言少語。他把陶仁全的話都聽進去了,他仔仔細細地思考了好幾天,他發現,鄭欣陽的確遊離於很多製約措施之外,如果他要搞錢的話,別說三五千萬元,一個億都是可能的。思考到這份上,他便深受打擊。因為他一直非常信任鄭欣陽,視鄭欣陽為兄弟。在薑大發騙取設備款事件上,他原諒了他,在藍曉玉套取現金的事件上,他也原諒了他。他是一直偏愛著他,可他的好心,卻沒有得到好的回報。
陷入寡言少語也陷入了痛苦當中,孫老板一直拿不主意,該不該對鄭欣陽的問題一查到底。如果查清了,又怎麼辦?難道把他丟進監獄去?他有些不忍心。他原來以為,隻有沾親帶故的人犯了錯時,讓他難以處理,原來鄭欣陽犯了錯,他也難以處理。
當伍濤又一次在孫老板麵前提起鄭欣陽因為素質差被警察打的事情時,孫老板下定決心,對鄭欣陽的問題一查到底,但秘密地進行。
一個由陶仁全牽頭,孫難下、衛珠、伍濤參與的秘密調查組迅速成立了。這個小組對外個分子公司、各個外協廠、各個對外投資的板材廠進行調查。他們沒有調查出個所以然為,因為鄭欣陽根本就沒有什麼問題。但這個結論,是調查組每一個人都不希望看到的。於是,他們寫了一份長達一百二十頁的報告給孫老板,報告的結論是:
“鄭欣陽淩駕於各麵製度之上,完全失去了製約,在去年一年當中,可能謀取私利達六千萬元!”
這個結論,讓孫老板大怒,當即表示要把鄭欣陽送經偵大隊去。但因為調查組沒有拿出有說服力的證據,孫老板隻好作罷,並表示要穩步過渡,不要讓鄭欣陽造成更大的破壞。
這一切,鄭欣陽都是不知道的。
鄭欣陽是一個忙慣的人,在醫院躺著實在太難受了。躺著的這些日子,他回味了自己在眾望木業集團幾年來的工作,他覺得,這幾年來,工作的確很累,但更累的是心,因為總是有人射冷箭。
被警察打傷以來,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做惡夢,夢到警察來抓他,因為他幫助眾望木業集團公司偷逃稅金。當某一天,行政部經理周輔東給他打來電話,告訴他孫老板派他去給警察道歉的事時,他感到心灰意冷。他決定找個機會給孫老板談談,他想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