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1 / 1)

十日後,司空菀彤如約至千棗村。

此時天剛蒙亮,露水很重,枝葉上閃動的水滴透著朝陽散射出微紅的光。

司空菀彤依舊是男兒裝扮,穿著一身暗青色的布衣,烏黑的長發盤起,由帽子遮住,一般人看不出是個女孩兒,隻當是長相十分秀氣的書生。

她雇了輛馬車,行至千棗村時紫竹已在村口候著,她的身後還站了十幾來個送行的鄉民,緊依著她的是那日她見過的打棗的兩兄妹,妹妹被她抱在懷裏,哥哥則捧著包袱站在她身側。

見到菀彤,紫竹將妹妹放下,那女孩子好像哭過,眼睛一圈紅紅的。小男孩則把手中的一個大包裹遞給了紫竹,據說裏麵裝著的都是已經擦開淨的棗兒,菀彤眯了眯眼,賊賊地瞄了一眼包裹,這附近的人都知道,千棗村以棗出名,所產的棗兒又大又甜,這下她可有口福了。

與鄉民到過別,二人便上了馬車。眼看馬車漸行漸遠,而村口的人群卻始終未散,直到他們越變越小,再也分辨不出,菀彤這才從車窗外把腦袋縮回來,看向一直閉目養神的紫竹,語帶歆羨道:

“紫姐姐,他們好像都很舍不得你。”

紫竹但笑不語。菀彤不甘,又問:

“你是不是很喜歡那對兄妹?為什麼啊?”

“因為他們像我小時候,小時候我也有這樣一個哥哥,小時候我也跟她一樣很淘氣。”

“你現在好像是不太一樣了,有時候讓我覺得很難靠近的樣子,對了你哥哥呢?”

“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也許我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除非我死。”

她說這些的時候,臉上依舊是那樣溫和淡然的笑容,神色看上去與往常並無差別,但總讓菀彤覺得悲傷。

除非我死。這句話讓她渾身打了個冷戰。她突然很好奇,眼前這淡泊的女子到底經曆過什麼樣的故事,是怎樣的變故,才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心性?

一路上都很平靜,馬車在傍晚時分到達少室山下,這裏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看來趕早來參加大會的並非隻有她們兩個。

辭退了車夫,紫竹領著菀彤進了一家農舍,農舍裏隻有一對年邁的夫妻,以給山上送蔬菜為生。老夫妻育有一子,據說是外出學藝去了。

老夫妻見來人是紫竹,心情大好,連忙收拾房間準備食物。菀彤不禁好奇,她的紫姐姐好像所到之處都有熟人,看來真不愧是人人稱讚的俠醫啊!雖然她的朋友也不少,隻不過熟的都是江湖人士,大大小小的門派中人,與紫竹很是不同。

在山下稍作歇息,隔日菀彤便上了少林。小妮子玩心重,什麼事都好奇,這等盛會自是要無時無刻關注的。而紫竹則是在十五那天才上了山。

她到的時候,比武大會已經正式開始。

擂台設在少林的練武場,台下圍坐了一圈人。正對擂台的是少林派,方丈釋空禪師坐在最中間,他的身邊站了幾個個持棍小僧。

少林左邊是武當,右邊是峨眉。再者便是華山、崆峒、尉遲劍莊等名門。

值得一提的是武當旁邊那四年前崛起且發展壯大極快的門派——落水淵。

都說落水淵的淵主遊惜淵容貌俊美風流倜儻,這話並不假,看看他身邊那貌若天仙的絕色小妹遊水顏便知。

江湖中流傳著一句話:玉樹臨風勝潘安,一樹梨花壓海棠。

這句話曾用來形容過兩個男子:玉簫公子、笑麵書生。遊惜淵自是其中之一。

紫竹曾與此人有過數麵之緣,都是在往年跟著爹爹雲烸參加比武大會的時候。隻是那時候她還有爹爹,還有很多的師兄弟和長老,如今她卻是隻身一人。

遊惜淵日漸成熟,漸漸褪去了麵容上的稚氣,更添了些威嚴和硬朗,給人的感覺愈發難以抗拒。

目光掃過一遍,才在場地邊緣附近找到了溪風。他環抱寒月劍倚著牆壁,靜觀擂台上的動態,而菀彤此刻正站在他身邊,目光時而看向擂台,時而又看向溪風,臉上盈滿笑意,雖然聽不見他們的交談,但眼前這畫麵看在紫竹眼裏,卻是分外和諧。

自己也選了個靠牆的位置站定,與溪風他們遙遙相望。

日光朗照,秋風習習,她被風扶亂的發絲和著紫色的衣袂在空中翻飛,黛眉下那雙眼睛像盛了水般清明,專注的視線投放在場中擂台的比試之上。

在這人山人海熱鬧非凡氣氛緊張的比武大會中,大概沒有人會注意,人海之外那抹孤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