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還有你咯。”她玩著頭發,漫不經心地回答。
“……是。”他抬起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發,如水般的清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誓死為陛下效忠。”
一切就由我來承擔。
無論何種結局,所有的惡都交給我。
和你在一起的話哪裏都無所謂。
這是約定啊。
——
彼岸夏曆七月二十一日,夕顏·愛坦女皇繼位。
這樣神聖的一天,開端其實是匪夷所思的。
醒來的時候,夕顏發現自己正靠在朔雪的肩膀上坐在車裏,身上穿著赤金紋飾的血色皇衣。
她全無記憶,也根本不清楚是不是睡過了頭。
“都給我仔細確認,要是出現任何踩踏事故的話就排成一排給我到海裏去喂魚!音司,你那邊情況怎麼樣,什麼?我聽不清,太吵了你到安靜點的地方再說!喂,鬱美子,我們已經在路上了……”
佩蘇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不可思議地把一張紙摁在方向盤上寫寫畫畫,同時不斷切換電話,忙得不可開交。
夕顏頭昏腦脹地爬起來,一臉茫然。
“我們…已經在路上了?”
“昨天晚上怕你睡不安穩,就想辦法讓你多睡了一會。”朔雪側過頭溫柔地看著她,“衣服是我換的,妝和發型都是我做的,一切ok。”
她悠悠地回憶了一下,嗯,在杯子裏放安眠藥真是個好辦法,他怎麼不一掌劈暈自己算了……這混蛋該不會趁自己睡著了做什麼可恥的事情吧……
“陛下,我們待會從後台進去,不用緊張哦,你今天真是美膩了!”佩蘇邊說邊猛打方向盤,從空無一人的皇道上駛過。
為了這一天的加冕,所有人在西莉亞尚未離世之前便開始著手準備了,想想前女皇在病中就這樣無可奈何地看著這一切,著實令人心寒。
因為之前排練了幾次,所以她並不怎麼緊張,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有意外發生的。無線電已屏蔽,空域已管製,月橋此刻正帶著他的警衛陣容在所有可能的狙擊哨位監控著一切,副駕駛上離庭的風衣裏也一定藏著不少用以防衛的武器,她一點兒也不擔心。
沒人會想殺她的,就算她是真的死了又能怎麼樣呢?夕顏望著車窗外漆黑的保鏢車想,未來永遠都是未知。
“有兩件事。”朔雪說,“一件是,考慮到莉莉安殿下的身體狀況,本次加冕儀式她將不會出席,這一件已經請示過您了。”她頓了頓,有些遲疑地接著說,“另一件是,上樂府來函,舞子夫人因病,也將缺席加冕儀式。”
“嗯。”夕顏麵無表情地點點頭,那女人,也許是怕自己會後悔吧。
鏡子在手中映著她此刻的麵容。長及腰的發高高綰起,綴著紅玉鑲嵌的發簪。朔雪親手上的妝濃豔惑人,飛揚如墨的黑眉,邪美的赤色眼影,襯著那雙琥珀金的眸子,朱唇也是一點血色,頗有傲岸蒼穹之勢,倒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一張對比色鮮明的臉,平靜如無風的夜。
朔雪握住她的手,將鴿血紅戴在她的指上,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