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從對方那古怪的表情中,唐衛軒又有些動搖了,莫非,是自己找錯了地方,那程子頤並不住在這裏?
“嗯……請二位在此稍候……”這看門的年輕後生大概也是拿不定主意,來回仔細打量了唐衛軒與李紋月幾遍後,緊緊皺著眉頭,如此說道。言罷,便一路小跑進了宅院深處,像是急著去請示去了……
見狀,唐衛軒與李紋月也隻好等在門外。不過,過了近半柱香的時間,程府內依然沒有什麼人影出來。
“夫君不是錦衣衛嗎?”李紋月看了看毫無動靜的門內,朝著一旁的唐衛軒不解地問道:“為何不亮明身份,何須在此幹等?”
“這次是私事,並非公務。加上我的腰牌也已暫時上交。何況,一旦被表明了錦衣衛的身份,反而容易驚嚇到對方,到時隻會更加麻煩。所以,於情於理,還是隱瞞身份的好。”唐衛軒一邊解釋著,一邊趁著這個空閑退後了兩步,仔細看了看這座頗有些規模的宅院。
眼前的程府,雖然比不上京城中的豪門府邸,但是在這徽州,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的巨賈之家了。看來,程衝鬥自己雖然放浪不羈,一心想著憑借其在武學上的造詣建功立業,隻可惜,在其家鄉徽州,卻絲毫沒有這樣的尚武之氣。想來,生長在這樣一片崇尚經商和習文的土地上,一門心思沉醉於武學的程衝鬥,也一定算是個奇葩了……
不過,明明可以沿襲家中的商道、坐擁家財萬貫,程衝鬥卻依然我行我素地在外麵浪跡漂泊,不願意回到這樣的家中,堅持自己憑著一身武藝建功立業的理想,這一點,倒也讓唐衛軒更加敬佩。
唉,也是難為程前輩了……
正想著,院子中終於走出了幾個人影。為首的一人,年紀四十來歲,看起來頗為精明強幹。出門後隻掃了唐衛軒和李紋月一眼,雖然也像之前那位年輕後生一樣皺了皺眉,大概有些摸不清二人的底細,但是也不知注意到了什麼,臉色立刻變了一變。而後便一邊拱手施禮,一邊將二人恭敬地請進了院內:
“二位貴客遠道而來,失敬失敬!在下是程府的管家,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打過招呼之後,這管家隨即令仆人們推開了大門,並在前為唐衛軒和李紋月引路道:
“二位貴客,正堂有請……”
引至正堂的一路上,這管家也不忘了與二人寒暄起了來此拜訪的目的。在聽到“程子頤程大俠”的名號後,也是愣了一愣。而當唐衛軒問起其是否在府中之時,這管家略顯尷尬地點了點頭,但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苦笑了幾下後,便將二人引到了正堂之上,並準備了各式精美茶點。然後,便請二人稍候片刻,管家自己轉身去請程府的當家人出來會客。
“有勞了!”
唐衛軒拱拱手,目送管家離開,心中多少放心了些。看來,這一趟沒有白跑,隻要程子頤在此。將東西交付與他,就算是完成了程衝鬥前輩交托給自己的這個心願。而且,見程府準備的茶點也甚是精美,並且拿出了正堂來接待二人,想必,程子頤在這程府之中也是一個重要人物,甚至,正是程府的當家人也說不定。就是不知,到底是程衝鬥的兄長、還是子弟……
不多時,一個灰白胡子的長者走出了後堂,看起來足有六十歲左右的年紀,氣態沉穩,目光中透著一縷滄桑與睿智。而其身後,還跟著另外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稍年長一些的中年人,還有一個年齡和唐衛軒相差不多的青年。看樣子,這三個人倒像是祖孫三代。隻是不知,其中哪一個才是程子頤……?
賓客相互寒暄致禮之後,唐衛軒才搞清楚,原來三人都不是程子頤,但的確是祖孫三代無疑。而為首的長者,正是程府的當家族長。
隻是,讓唐衛軒有些不解的是,三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拘謹和嚴肅,尤其是那青年,滿麵憂色,似乎頗為緊張。
唐衛軒坐直了身子,正準備開門見山地再次表明來意,卻不想,老族長竟先恭敬地起身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地主動開口道:
“來自京城的錦衣衛大人親自駕臨,實令鄙府受寵若驚、蓬蓽生輝。隻是,我程家生意雖遍布大江南北,但向來遵守大明國法,與官府也向無瓜葛。能煩勞錦衣衛大人您屈駕千裏迢迢來此,究竟所為何事?還請大人直言……”
這……
唐衛軒驚訝地望著麵前的老者,又看了看臉色繃緊的中年人與青年人,終於知道了對方為何會如此嚴肅緊張。但與此同時,也非常地好奇,自己從未表露過身份,對方又究竟是如何一眼看出自己底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