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白薇開始寫作修改的艱難之路。
一晃四個月過去,某天晚上,白薇感覺肚子疼,推醒韓止,“我好像要生了。”
韓止愣了片刻,趕緊跳下床,包著白薇下樓,動靜很大,驚醒韓文山和陳靜,四人到醫院的路上,白薇皺著眉,忍痛說道:“到了醫院,應該還要觀察一段時間,等宮口開了才會進產房。記住,能夠順產,一定不要剖腹產,一定要選擇母乳喂養。我們之前買的嬰兒衣服還在櫃子裏,沒拿過來,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韓止看著前方路況,沒聽清白薇的話,滿腦子都是“白薇要生了,他必須趕緊去醫院”的想法。
車子到了醫院,白薇又和陳靜說著自己的小說構想,頭上冒出冷汗,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陳靜幫她擦汗,“還是別說了。”
白薇搖頭,“疼得厲害了。不說更疼呢。”
陳靜告誡她,“一會兒要使大力氣,你現在得養好精神!”
白薇才細細喘著氣閉嘴了。
不多會兒,白薇被推到產房,韓止坐在外麵的休息椅上,雙手合十,抵在膝蓋上,頭壓著手指,又不停地朝產房方向看。
陳靜回去拿小孩子用的物品,韓文山陪韓止,“當初你們兄弟出生時,我也是這樣子。一晃眼,你們都長大了。”
人本來就是一代傳一代,才能生生不息的。
韓止看向父親,父親老了很多,和記憶中堅強堅硬高大的形象一點都不一樣。韓止心頭微微一撞,若幹年後,他就坐在父親這個位置,開導自己的孩子了。
如此想著,眼睛就有些濕。
韓文山說:“那時候也是深夜,我一個人在外麵,想了很多。萬一裏麵出現意外,我該怎麼辦……我把所有不好的結果都想到了,醫生出來,說母子平安。”
韓止嘴唇嗡動,咧嘴輕歎,重重地眨眼,“爸爸很幸福。”
之後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陳靜大袋子再次來到醫院,三人都守在外麵。
天亮的時候,產房門推開,韓止立刻站起,裏麵醫生出來,摘下口罩,“恭喜,母女平安。”
後麵護士抱著孩子出來,韓止看了第一眼,忍不住伸手碰觸她,小孩子頭頂濕漉漉的,皮膚也是皺巴巴的,但一把抓住韓止的食指。韓止心頭重重顫動,脫口而出,“好可愛。”
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護士給孩子洗澡,稱體重,裹在繈褓裏,送到韓止手上,此時,白薇已經轉到普通病房。
白薇身體極度虛弱,眼睛都睜不開,但聽到韓止進門的腳步聲,仍是強撐著精神,眼巴巴想看眼孩子。
“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很可愛?”韓止問。
白薇不停地看著孩子,越看越喜歡,始終移不開眼睛。韓止擔心她休息不夠,把孩子放在她身邊,“放心,她陪著你,我陪著你們,你先好好休息。”
白薇剛閉上眼,就沉沉睡去。
白薇在醫院待了三天出院,回家開始漫長的坐月子。蘇婧過來陪她聊天,看到寶寶,羨慕不已,“我肚子裏這個要是也是女孩就好了,兩個女孩在一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肯定賞心悅目。”
寶寶四腳朝天躺著,一把抓住蘇婧的手指,再也不鬆開。
蘇婧說:“這是抓哺反射,一旦抓住手指,很難再鬆開的。”
白薇看著小娃娃,隻是笑。聽說,寶寶第一次見爸爸,就是用這個動作捕獲了爸爸的心。
滿月時,韓文山給寶寶定下名字,韓越。
小韓越十分鬧騰,經常睡得晝夜顛倒,把一眾照看她的大人累壞了。陳靜分析原因,最後認為是白薇太嬌慣孩子,是不是要抱起她,不停把孩子驚醒,孩子沒養成好的作息習慣。
白薇很苦難,聽說孩子得到足夠的母親擁抱,才能產生很多安全感,長大後就有更強的抗挫能力。
韓止知道白薇心慌,安慰她別心急,然後製定時間計劃,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候睡覺,規劃的一清二楚。
於是白薇在晚上有了大把時間,她心中記掛寶寶,又睡不著,就陷入失眠狀態。
韓止給她想辦法解決失眠:白薇之前正在構思小說,可以把短篇小說串聯起來寫成長篇。
白薇慌慌張張地適應了兩個月,終於在照顧寶寶和寫小說之間找到平衡。
不知不覺,寶寶長到一歲,能慢慢扶著牆壁走路,白薇對著寶寶拍手,寶寶小心地朝她走去。快要摸到白薇的臉,寶寶腳軟站不穩,摔倒,摔得不疼,但就是想哭,嚎了半天,看到白薇隻是笑吟吟看著她,就是崛起屁股朝白薇爬去,抓著白薇的頭發抱著她。
白薇喜歡抱著孩子,聞著寶寶的奶香味,用布袋把孩子裹在胸前,打開電腦文檔,在文檔下敲下“全文完”三字。
文檔的名稱,正是女法醫工作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