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淚姐。”今日的客人好象出奇的多,我好不容易得空喘口氣便聽小石子喚道。看他那般緊張的樣子,我當出了什麼事,“菜出問題了?”“不是不是,客人都吃得歡著呢,是……”他露出一副神秘的樣子低聲說,“方爺找你。”我輕歎了口氣,看來還是驚動了他,“好的,我知道了。”
叩了叩門,我發現門竟隻是虛掩著,莫非已有人來過?……“進來。”我推門進去,便迎上方爺冷洌的眸子,我道,“方爺尋血淚來有事?”“你不想與我解釋一下?”他道,手中是今日我勾改過的菜單。“我以為這事隻需交掌櫃的過目便是,沒想到竟驚動了方爺。”他不答,明顯等著我繼續說下去,我隻得道,“其實也沒什麼大改動,隻換了幾道血淚拿手的菜罷了。”“是嗎?”他問,不以為然。“血淚以為,食不僅當講究色、味更應講搭配,黑芝麻與海帶共食能美青絲,然由此兩味成的菜卻無,故搭配成餐,不過讓客人們多個選擇罷了,其他亦然。至於餐具……”我有些猶豫,“隻是提議罷了,勺柄後折是為了防止滑入碗底,筷子加花紋也是為了防滑,盅以小口能保溫聚香……將餐具印上溢香居的字樣隻為著好看而已。”我努力避開他的目光道,“畢竟溢香居尚有我的半分利在,總得費些心思的。”“就按你的意思,”他竟沒有反對,我抬眼看他,他的臉掩在陰影裏,看不清表情,“不過一切花費會從這月的盈利中扣。”“我明白了,”我道,不甚擔心,“謝方爺。”“還有,”他緩緩道,“你以後有什麼想法徑直來找我便可,不用去找掌櫃的了。”我一愣,本想著避開他又成了這般情景,豈不……“聽明白了?”見我不答,他又問,目光竟似能洞悉人心叫我一冷,答道“是。”及至出了門才長籲一口氣,總覺得方爺雖一直允我許多卻仍叫人有些畏懼,今日這事怕是讓他注意上我了,或者……其實早已。我歎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罷,想著,人已步入廚房。
方爺的行動之快倒讓我吃了一驚,才一日的工夫便將菜單、餐具如我的意思趕製了出來,且比我最初設想的更精巧些,叫溢香居眾人都驚喜不已。小石子看著新製的湯勺直道“巧得很”,肖伯看著我直笑,幾個廚師也都讚歎不已,隻言鼎冷冷地從我身邊過道“一點兒女人玩意”。知道他對我不滿已深我也全當未聞。這一番改動倒是讓溢香居來了個新主廚的消息在昱城不脛而走,聞名而來者絡繹不絕,溢香居內外忙成一片。我雖不厭惡下廚,但這兩天來指明要我親炒的菜越來越多,我也疲憊不已,言鼎時不時的目光又叫我鋒芒在背,極不自在。柳掌櫃的怕我累著,能交與他人的菜肴盡量讓他人做,這一來不但未減少我的工作量反使其增。一大批人竟願砸下重金為一品佳肴,其中不乏聞名而來的商旅。
來溢香居的首月便在這忙碌中度過了,我收拾著廚房一一與離開的廚師道別。明日是溢香居的月末結算,歇業一日,我想著終於得來的一日閑暇,身子也懶了下來。“血淚丫頭,這個月辛苦了。”肖伯整理好自己那邊,走向我道。“是比想象中忙多了,我可能還要一會兒肖伯你早點回去休息吧。”笑著告別了肖伯我拾好廚具出了廚房,前廳隻有柳掌櫃的和小石子還在,見了我招呼了一聲便各自埋首做最後的整理。我擇了張方桌坐下,看著此時已空下的溢香居。溢香居共兩層,底樓共十二張小方桌四張大方桌,供散客用餐。二樓則為單間,東西各五間,北麵四間,另有三間大單間位於南麵,名為風、雅、頌,開窗則是繁華的朝歲街,遠眺能窮盡街景。待到關店門時我方出了溢香居,天已盡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