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小乞丐在城南破廟醒來,揉揉酸脹的眼睛,卻發現天已經大亮,小白枕在她的胳膊上,被小白壓了一夜的胳膊已經有些酸疼。小乞丐無奈地笑了笑,將小白輕托起來,放在一旁的草垛上,小白粉嫩的爪子動了動,卻沒醒來。其實小白就是一個幾個月大的小狼崽,全身柔柔的暖暖的,在冬天將會是一個上好的圍脖。
小乞丐掃了一眼被頭壓得變形的草垛,隻見草垛上的顏色比旁邊的顯得更深了幾許,“果然,自己真的無法有一個安穩覺,誰又能想到五歲以後她竟是沒有一個安穩覺!夢裏的血紅,恐怕會是她一生的噩夢!”小乞丐勾起唇露出苦澀的笑容。
“媽呀!大清早的嚇人呀!醒了就去外邊活動筋骨,省得嚇人!”老乞丐摳摳鼻孔,又繼續打起鼾來。
威武王府中,“世子爺趕緊進去吧!老王爺估計等著急了!快進去吧!”藍叔站在一旁恭敬地說道。
“謝謝藍叔。”蕭瑾此時換了一身,白色外袍上外罩天藍色衣衫,衣擺處用金線勾勒出雲卷紋,亮藍的腰帶將周身微收,襯得身體格外的挺拔,蕭瑾微微頷首向前廳走去。
“怎麼?還知道回來?咳咳,嗯,快進來吧!”隻見一位老人家躺在搖椅上,半眯著眼,狹長的眼眸中時不時閃過一抹銳利,好像隱忍不動的猛虎,在恍惚間,給人以最致命的一擊。濃密的的胡子一抖一抖的,紅紅的鼻尖抖抖,引得他時不時去揉揉。
“爺···爺爺。”蕭瑾拘謹地叫道。
“阿瑾,你是我的孫子,是威武王之子,我自是公正以待,你可明白?”
“阿瑾謹遵爺爺教誨。”此時的蕭瑾卻已不複中午的張狂,有的隻是平靜。
“嗯,餓了吧!吃飯吧!這有你最愛吃的醉蝦,快嚐嚐看。”老王爺便給蕭瑾碗中夾了一隻蝦。
“好,謝謝爺爺。”蕭瑾端坐在梨木圓桌旁,頓了頓,便毫不猶豫地用銀筷夾起鮮嫩的蝦,剝開,吮吸著蝦肉,醇香鮮嫩的滋味在嘴中蔓延開來,而蕭瑾卻感覺更加苦澀。掃過擺滿的美味佳肴,鬆鼠桂魚,水晶丸子,黃燜魚翅,荔枝肉等,頭卻埋得更深,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上劃過暗影,握住筷子的指節卻是泛白,微勾的嘴角仿佛在掩飾他的無力。
晚膳過後,“唉,造孽啊,隻是苦了阿瑾這孩子。”老王爺感慨道。
“主子,人各有命,主子今天我在醉香樓看到了——”藍叔動了動唇,嘴中話卻被截斷。
“行了,你下去吧!府裏還有好多事要你操心。”老王爺擺擺手。
“是,屬下告退。”看到主子原本健朗的身子愈發瘦削,濃密的的胡子也淩亂起來,飽經風霜的側臉深深地埋在陰影中,透出幾分蕭瑟,“是啊!主子又有什麼不知道呢?”便轉身離開了。
在木槿苑裏,蕭瑾坐在早已熟悉卻在午夜夢回又總是倍感陌生房間裏呆坐著,白天的傲慢在此時卻化成了厚重的隱忍與悲哀,“也許隻有今天才第一次感覺不是那麼壓抑。”想起那個小乞丐,蕭瑾難得地勾了勾唇。“嗬,每個人都在演戲,不是麼?”
“少爺,你怎麼又站在這風口了,你剛吃了蝦,受不得寒。”一位身著青色衣衫的小廝端著藥,走上前來,隻是紅彤彤的鼻梁上綴滿了汗珠,濃眉深深地蹙起,稚嫩的臉被氣得鼓鼓的,無不顯示著“我在生氣”四個大字。
“阿竹我是瑾世子。”蕭瑾往室內走去。“行了,阿竹你放到桌子上吧!”
“是,世子,您身子骨弱,又何必勉強自己呢?”阿竹擔憂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