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形漸近,瞧清馬上的是位風雅的中年儒士,伸手將人攔下,
“這是要往哪裏?”
“官爺,草民友人病重,急趕往洛陽探視!”
呂副將細細將人打量,確是中年男子的麵容,喉下有結,想到那妖女善易容,不由將手探向那臉麵,確是皮膚!
“官爺!”男子退步尷尬低語。
呂副將不理會身後將士訝異眼光,麵色不變,“請先生將行囊打開!”
一琴一劍,還有些男子的日常用物,劍確是白劍,但極為普通,琴非赤非玄,乃是一把棕琴。呂副將思忖片刻,“請先生寬衣!”
“官爺要辱沒草民嗎?”男子薄怒!
皇城方向禮炮轟響,大典禮畢!
“城門即封,先生改日再出城吧!”呂副將沉聲道。
男子無奈,三兩下脫去外袍,麵色泛青,“請官爺驗吧!”
呂副將隔著單薄春衫探視,未著縛胸,胸背平坦無壟,不禁心下猶豫……
城內已有宮騎飛奔而來,應是傳封門詣旨了!男子暗暗瞥了眼地上白劍,心下決絕。
“官爺,草民可出城了麼?”
呂副將猛然拔劍相襲,男子驚謊失聲,臂被劃刺,鮮血頓湧,“草民不知所範何罪?”
見那男子遇襲的反映,呂副將鬆了口氣,“方才多有得罪,先生請出城吧!”言罷揮兵入城迎旨。
男子哆嗦著紮了臂上傷口,傾聽城門在身後閉合之聲,輕笑打馬飛奔而去!
急奔了近半個時辰,已出帝京地界,男子策馬立於山頭,不顧唇角已滲出烏血,朗聲歡笑。哼!‘幻影移花’果然不是人練的!看來得好好休養一陣!不過,嗬嗬!
萬水千山,我來啦……
夏夜,默已靜守在逍安宮殿外,心緒不寧。少爺登基已三月有餘,並未責罰自己,更未下旨舉國尋人,還封了太子妃為後,日日勤於理政,朝中上下皆讚為明君。然而,隻有內宮近侍方知,新君自登基起,夜夜坐於逍安宮,對著兩幅畫像飲得爛醉如泥,而後幹脆將寢宮移至逍安宮。太妃娘娘苦勸卻被轟出宮外,眾人再也不敢多言。眼見少爺日漸憔悴,笑顏無蹤,默已悔恨難當,當日就是拚了性命,也該將人留住,管他幾十年後天下姓什麼,少爺這樣下去,能活過幾年麼?!今日,自登基典後便往洛陽行宮休養的太皇返京,此時正在宮內與少爺傾談,不知……
就在此時,殿內漸傳出激辯之聲,
“孩兒不會象您一樣,一輩子……”
……
“您連母親都舍了……!”
……
“請您成全孩兒……”
……
響動愈來愈大,聽地默已心驚肉跳。
臨州,醉東風頂層小閣,如意攤坐在椅上,愁鬱滿麵,天殺的小歌兒,到底惹了什麼禍!九公子居然調動臨州府衙封了酒樓,揚言十日內不見人,便要弑盡酒樓數十條人命,今日已是第十日,小歌兒啊,你若收到這慘訊,一定來救命啊!這十日的損失費,你要陪我!嗚嗚嗚……
久如不理會如意的嗚咽,倚在行歌常躺的臥榻上,怔怔望向窗外湖波,一旁默已仍是靜立無言。
日漸西斜,如意幾乎要昏厥之時,樓道傳來步音,屋內三人皆是一怔,門猛然被“咣”得踹開,俏紫俠客裝的人兒倚門笑立。如意猛然回神,箭步撲了上來,
“小歌兒你可來了!”指甲卻摳進行歌的背裏,耳語道,“快把那瘟神弄走,要打去外麵打!”
久如靜靜凝視,胸中五味翻騰,麵上無波。一旁默已卻直直恨瞪行歌。
行歌輕將如意扶住,上前一抱拳,
“九公子,久違了!”
久如仍是靜默,眼前人兒膚色略暗了些,微閃著密色的光,眸中神彩飛揚,讓人不由心生怒意!
倚躺之人麵色白中泛青,眼下陰影濃重,行歌暗暗心歎,那個位子真不是人坐的啊!
“在下應邀而來,請九公子貴手高抬,放人吧!”
久如回視默已點了點頭,默已步門而出。屋內又是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