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七哥九哥(3 / 3)

1967年深秋,九哥牽掛我和我的小丫頭,千裏迢迢來看我母女。在他來前,為了生活下去,我抱上我的幼女逃回我母親那裏。九哥來撲了個空,失望而歸。

我二十九歲那年,我從死亡線上掙紮出來,帶上我的小丫頭過自己的日子走自己的路。我重新振作!

2003年年底,我赴深圳途中返回故裏,在表妹周景秀、貴全夫婦精心周到的安排下,我暫住在秀妹摯友暫閑的三室一廳裏。在衣食住行各個方麵,受到秀妹細心備至的照料和關心。還有好友吳桂芝母女,也給予我情義無價的接待並送來了一大桶油和一大箱雞蛋……因是國防廠住宅區,環境安靜幽雅並充滿親情、鄉情和友情。既是文友、筆友相聚的佳境,也便於我習文。使七哥、九哥為我的安逸而放心!這期間,七哥和他的女兒女婿常來看望我,送來了衣食;九哥嫂和他們的幾個孩子、兒媳、孫孫們陸續來關照我,拎來一堆堆營養品……春節期間,我的丫頭來看我,九哥嫂全家和我的女兒歡聚一堂盛宴款待,幾天後女兒要回去,我依戀親情,沒走。想同秀妹、七哥、九哥和弟弟們多相處幾天。

七哥已從校長崗位上退下來。他的頭發、眉毛全成了白絲,但身板硬朗。雖已七旬,常騎自行車往返一二百裏穿梭在城鄉他的兒女之間,分享裏孫外孫繞膝嬉戲的歡樂!七嫂早故。七哥雖性格開朗,但暮年難免有些孤獨。

若幹年前,九哥又調到市委市政府任職,直幹到離休。他已謝頂,成個大肚將軍。現在和退休後的九嫂過著甜甜蜜蜜的祥和生活,歡度夕陽紅!

2004年陽春三月,我離開家鄉前夕,那天陽光燦爛,上午八點多,七哥陪我從大西門出發繞城一周。兄妹倆沿著七裏河畔,看飄香的金黃油菜花隨著春風的吹拂,翻著起起伏伏的金浪;觀賞綠瀑布般的垂柳曼舞;聆聽河槽裏“嘩嘩啦啦”的浪花滾滾而下;目送漁夫激流蕩舟……

下午三點多,我們到達春風閣一高美麗的校園南城牆上休息。我們坐在蔥鬱的鬆柏林間,麵對校園旁新建的江南水鄉式的花洲書苑,心裏沉甸甸。

幾個係紅領巾的小姑娘蹦著唱著從我們背後的林陰道間由西往城牆東邊跑。我回頭一看,不由得說:“七哥你看,這幾個小丫頭多機靈可愛!”幾個小女孩聽見後回頭衝我咧嘴笑了笑。

七哥注視著其中一個雙辮吊起,紮著蝴蝶結,很清秀,穿著牛仔背帶裙的女童,認真地說:“你看她多像你小時候的模樣……你小時候,就跟他們現在一樣,活潑,天真,聰穎,招人喜愛……”七哥突然垂頭沉默。我一看,七哥已老淚縱橫。我知道,七哥心裏在重複著九哥當年曾說過的那句話:“都是那樁糟糕透頂的婚姻把君仙給害了!”我抑製住心裏的隱痛,說:“七哥,咱們回吧……”

我倆從一高雄偉的校園穿過,七哥為我前半生不堪回首的遭遇痛心得始終沒再說話。他從南閣回他女兒家。我回秀妹家。可我佇立原地未動,我注視著七哥的背景,他垂著頭,拖著沉重的步履往前邁。他走了幾步,回頭向我揮了揮手,我才一步一回頭地往北走。

我臨走前一天的傍晚,去與七哥告別。我沒敢見九哥,九哥有心髒病高血壓,我怕他情緒有波動。因為幾天前九哥暗示我:“君仙呀,七哥和我還能見你幾次呢……”七哥和九哥幾次要來我母女這裏看看,因我這裏條件實在差,一次次都未如願。

七哥把我送到南關城河旁,站在路燈下說:“君仙,這輩子我去你那裏可能是個幻想是個夢……”我說:“不是夢,我會讓它變成現實,我回去後安排好就讓你們來。”

然而我回來後幾經努力和琢磨,條件仍不具備――我貿然請他們來,來了真的我無法安排。因為他們對我母女的處境一點也不了解……

不過,等這部集子手稿完成,打成字,順利出版後,我努力爭取,讓我這倆老哥實現他們幾十年夢寐以求的小小心願!請耐心等待!

2006年1月草

2006年2月12日改

2006年3月17日又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