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月微涼,一座座金牆如同鳥籠,企圖困住所有想要擺脫命運的人。然而,有時卻偏偏天意弄人,想逃的沒有逃掉,願意待在籠裏的卻陰差陽錯的被推出了籠外。明明天涯相隔,心卻近在咫尺,可明明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又仿佛隔著幾座山的距離,緣深緣淺,上天自會安排。
“咚,咚。”
奚玉煙打開門,看到安因絮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口,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哭過。
進屋後,奚玉煙沏了杯熱茶,剛要開口說話,又傳來了敲門聲。
這次開門的是安因絮。
“你來了。”安因絮的語氣不冷不熱。
小葉見屋內還有個人,遲疑了一下,心裏隻想快快離開這裏。
“有什麼話快說。”
奚玉煙自然也知道小葉的身份,但一聽這口氣心裏就不痛快。一旁的安因絮雖然有千言萬語,但這一刻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了,但是有一個真相一定要告訴小葉。
“你現在還為餘家辦事嗎?”
小葉回避了安因絮的目光,不自在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他們威脅你了嗎?”
依舊是點頭。這談話一問一答,沒完沒了的,奚玉煙心急之下替安因絮說道。
“咱們也不拐彎抹角了,根據我的推測,你之所以還在為餘家賣命是因為你奶奶的緣故吧,”安因絮暗自使了個眼色,示意奚玉煙不要說得這麼直接,可奚玉煙並不同意安因絮這麼個問法,“那麼,我告訴你,我們到這兒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你家,結果發現你的奶奶已經在五年前的一
個夜晚就離奇去世了。”
小葉聽後,如晴天霹靂,踉蹌了一步,幸好安因絮扶住了她。
奚玉煙口下依舊不留情:“我知道,你又想把火發在因絮身上,可是因絮他們一家之前也沒有虧待過你啊。說到底,就是因為你的膽小你的懦弱才害死了你一個又一個的親人。如果你早點兒把真相揭露出來,也不會到現在這般地步。枉因絮真心真意把你當做朋友,我告訴你,你根本不配!”
想必此時小葉的心情和安因絮當初得知父親死訊時的應該沒有什麼兩樣。
安因絮很擔心的看著小葉,可是燭火照在小葉的發飾上,安因絮眼睛被一道反光刺激了一下。安因絮這才發現小葉的頭上依舊帶著當年她為小葉買的發簪上,心中一暖。
終於開口道:“小葉你知道嗎,我為什麼給你起了‘小葉’這個名字,當初好像安府有很多人私底下嘲笑過這個名字,你雖不情願卻也接受了,我現在就告訴你為什麼。世間萬物都有其存在的意義,花開葉落,葉子總是在為花作陪襯,可是你卻忘了落葉歸根,葉子雖到處可見卻並不代表它毫無價值。隻要落葉飄落到合適的地方,那麼它會給大地帶去養分,即使大地有時會忘了葉子做出的貢獻,但至少對於葉子來說,它曾經堂堂正正的活過。我真的喜歡當初那個陪我一起玩鬧的小葉,有時明明是我闖了禍,卻還要她來承擔,我覺得我一直欠著她什麼,以至於當我得知她的身份時並沒有怪她,因為我竟然不知道她開心的背後還有這麼可憐的一麵。小葉,不管你能不能原諒我,我都不會介意的,但是我真心希望當初那個天真無邪的小葉可以回來,盛世繁花開的再燦爛也終逃不過枯萎,既然一切都不是永恒不變的,那你何不痛快的活著,即便到了最後一刻,至少可以慶幸自己有過一段幸福的時光。”
“我,還可以回得去嗎?”小葉的聲音顫抖著。
安因絮拭去了小葉的淚水,並沒有回答小葉的問題,緩緩道:“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應該也是最後一件事了,請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的存在,正如所有人看到的,安因絮已經在五年前就死了。”
小葉聽完這話,抽泣著:“小姐,我錯了。其實我也騙了你,皇上他,皇上其實根本不喜歡漣妃。皇上娶餘闕,隻是為了牽製餘家,皇上還是沒有忘了你。”
真的嗎?五年了,他真的沒有忘記自己。隻是,此時也隻能歎一句有緣無分了,這些都不重要了,安因絮不想再經曆一次悲劇了。既然小時候
上明錫可以原諒自己的任性,那麼這回就讓自己再任性一回吧。
“你不用說了,我會找個時間離開的,應該不會再回來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對待自己,還有好好照顧上明錫,”安因絮此時去意已決,背過身去,不想讓小葉看到自己的不舍,“你可以走了。”奚玉煙看到安因絮的神情,自己也不好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