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張八一送回屋,扶他到炕上後,陳致遠方才踉踉蹌蹌的往家走。
越走,越覺得眼前模糊,他家是青磚房啊!怎麼這裏都是土房?
晚風吹過,他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手扶著大樹排山倒海般狂吐起來。
陳母回屋後,以為兒子馬上就能進屋,她都聽到自行車推到院子裏的聲音了,可左等不見人,右等房門不響。
她也急了就跑出屋看,空曠的院子裏,除了那台自行車,哪裏有兒子的影子?這死孩子,到底去哪兒了?
等到半夜十二點了,陳致遠還沒有回來,陳母嚇壞了,又想起兒子跳大遼河的事,忙喊著紅霞一起,拿著手電筒去找。
想著多喊兩個人幫忙,可因為老大的事情,和這屯子裏的鄰居都不怎麼走動了,實在是怕他們的嘲諷。
最後她還是決定先去找張八一,他是村長,有問題找他沒毛病,由他去號召村民去找,比她自己出麵強。
紅霞拿著手電筒走在前麵,本來她認為二哥是留在城裏了,也沒怎麼擔心,可在看到自行車後,心裏無法淡定。
二哥去城裏,別是受了刺激,真想不開去尋死?
一路上她心急如焚,也顧不得照顧媽了,快步在前麵走著,遠遠的看到大樹下像是躺著一個人,她有些害怕,大半夜的誰會在這裏?該不是小偷吧!
“媽,你看那樹下好像躺著個人?”
她嚇得停下腳步,拿著手電往那人身上照著,在她的位置隻能看到他的腳,她可不敢輕易過去,忙拉著媽跟著一起看。
“是個人,咱們別靠過去,大半夜的萬一是壞人,手裏沒個家夥事也是麻煩。”
陳母借著手電筒仔細看著,心突突的狂跳,她也是壯著膽子看。
可發現手電晃了半天,那人也不動一下,她心裏也沒有底,別說手裏沒有家夥事,就算是有也不敢隨便過去,這武器指不定給誰準備的?
“茉莉,茉莉。”
在紅霞和陳母猶豫著是不是去喊人的時候,那個人突然喊了兩聲。
聲音撕心裂肺,深更半夜突然聽到,挺瘮得慌。
“媽,是二哥。”
紅霞聽的清楚,雖說這聲音帶著破音,可她還是能聽出二哥的聲,再也不猶豫,快步跑過去,拿手電一照,可不就是二哥嗎,忙衝著身後招手。
陳母剛想喊女兒小心點,聽到她的話,忙湊過去。
“還真是你二哥,這一身的酒氣,這是去哪裏喝酒了?”
刺鼻的酒味,連同嘔吐物難聞的味道,稍稍一靠近就打鼻子,陳母捂著鼻子皺著眉,這個二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
“媽,別看著了,地上潮,你還真想讓二哥在這裏躺一夜不成?”
紅霞見媽媽往後退,生氣的喊了一聲,心裏在埋怨,這若是大哥,媽才不會這麼說,早過去把他扶起來了,還能躲出去老遠?
“咱們倆能扶的動嗎?還是去找人幫著扶吧!”
陳母猶豫一下,自己沒有多大力氣,紅霞還不如她呢!
老二五大三粗分量不清,她們根本扶不動。
“媽,大半夜的,你招呼誰去?咱們兩個人還扶不了二哥?”
陳紅霞急了,她可舍不得讓二哥在這裏睡一宿,自己率先過去,把二哥半扶半抱的拉起來。
別看是夏季,可後半夜天就涼了,清晨還會下露水,二哥要是在外麵睡一夜,準做病。
見紅霞把致遠拉起來了,陳母才過來搭把手,娘倆一起把他往家裏架。
“茉莉,我對不起你,等我把媽養老送終就來找你,你......等我。”
陳致遠稀裏糊塗的說著醉話,陳紅霞聽了不滿的看了母親一眼,垂下頭生悶氣。
陳母聽了則很不是滋味,兒子這是盼自己死呢?
“生這麼個完犢子的玩意,為了個女人,都詛咒自己媽早點死,我要他幹什麼?”
陳母生氣的扔下他,扭身自己進屋,這可苦了紅霞,一個人架著二哥,那可是一百七八十斤的漢子,她差點沒被壓趴下。
丁茉莉在家裏也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眠,致遠回來了,卻不肯進門,他什麼意思?
瓜子生意最近也很不好,原先代理過她瓜子的那個男人,知道陳致遠走了,就開始製作假瓜子,還打著吉祥瓜子的旗號。
不明就裏的人買了,不說他賣假貨的,反而說是吉祥瓜子抽條了,紛紛埋怨老板黑心,原本一天至少能賣二百斤,現在連五十斤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