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2 / 3)

陳德方莊重地告訴我們,豬其實跟人一樣,做什麼事都是先從模仿開始的,好比你們小時候不會用筷子……同樣道理,母豬在發情和交配方麵,也離不開父母的言傳身教,至少是耳濡目染。再聰明的小豬,如果從來沒有看到過大豬幹那種事,它長大後肯定像個白癡……它們不能生活在真空當中……

綜合陳德方的觀點,其實就是:豬,也需要性教育。可是怎麼教育呢?陳德方卻不說了。好在我和祝小烏不是笨人。第二天,我們就傾其所有,到山下一農戶家買來了一頭老母豬,放養在小母豬中間。我們心想,還是讓這位富有經驗的老婦人來教你們吧!卻沒想到,在當晚,久經沙場的老母豬因性事過度,一命嗚呼。

事情的確來得很突然。

當時,我們都在睡夢之中,可是山上的野公豬卻聞到了奇異的氣味。這氣味讓它們著迷。於是它們從各自的領地出發,迎著夾帶特殊氣味的夜風奔跑,它們心中激動,想必血液已經沸騰,它們到達洪壇岡時已經失去理智。

我們是被野公豬打架的聲音吵醒的。起來一看,黑暗中,四、五頭野公豬圍著老母豬相互撕咬,眼裏噴出幽紅的凶光。我們嚇得不輕,躲在屋裏不敢出去。好在陳德方趕老母豬上山後住在隔壁,我們盼著他能想出辦法。可是,他也嚇壞了。

他對我們吼道:“千萬不要照手電!僧多粥少,野公豬欲火中燒,不要火上澆油!”

“老母豬會被他們幹死的!”我喊出了我的擔心。

陳德方卻不這麼想,因為他知道在自然界,隻有在戰鬥中最後取勝的雄性才有交配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和祝小烏對那幾頭油頭肥腦、渾身滾圓的動物非常反感。這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我們花錢,“豬頭男”作樂,破壞了我們睡覺不說,媽媽的,還把我們辛苦圍成的木柵欄摧毀了一半。

祝小烏終於忍無可忍,衝陳德方大叫:“陳哥!這樣下去整個豬圈都要被它們破壞了!你說一句,要不要趕走它們啊!”

“再等幾分鍾,讓小豬多學上一點兒……”

“這種事用得著學這麼久嗎?你不去趕,我和有財去趕了!”

陳德方隻好聽了我們的,吩咐我們在門外用呐喊為他助威,他自己則一手拿一個火把,一手拿一根削尖的竹子,冒死向木柵欄裏的野豬跑去。他大概也害怕,跑的時候像殺人一樣跳躍著,嚎叫著,手舞足蹈……野豬怕火,看見陳德方手中舞動的火把,都沒命地從豬圈往外跑,結果整個豬群受到了驚嚇,它們在混亂之中突奔著,尖叫著,慌了手腳的陳德方被衝出來的豬群踩在了腳下……

要不是擔心我們養的豬會跑離野豬場,我們還真想再看一會兒陳德方躺在稀巴爛的豬屎裏打滾的樣子。好在這些豬都沒有跑遠,我們很快就把它們攏回來了。這時,陳德方已經站起來,他手中拿著熄滅的火把,就像做了一個噩夢似的哼哼著:“我扁了,我站不起來了,這輩子完了……”

“陳哥,你不是好好的嗎?”

“我倒了黴,躺在地上被這麼多母豬從頭頂跨過,我跳到河裏去都洗不掉身上的晦氣!”

沒想到陳德方這麼迷信,祝小烏哈哈大笑:“陳哥,要不這樣吧!讓我和有財從你頭頂跨過二十一回,不就抵消了?”

祝小烏做出一個馬步,逗得我們又笑了。

好在經過檢查,陳德方沒有受什麼傷。我們讓他到竹管子底下衝澡,自己則走到豬圈去看豬。豬們經過這一通亂跑,仍很興奮,我們數了很久才數清頭目,小母豬一頭沒少,惟獨那頭剛來的老母豬不見了。

我們在野豬場附近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老母豬。我們這才擔心起來:雖然山上絕無猛虎之類的野獸,但是像豺狗之類的動物說不定還是有的。天這麼黑,老母豬又是長期圈養、沒有野外生存能力,真是凶多吉少。

它是不是私奔了呢?如果真是私奔,那幫子身強力壯、牛氣哄哄的野公豬或許會保護它的吧!這麼一想,我們才重新回到被窩,睡了。

然而,第二天,我們找遍了洪壇岡,最後在一座與洪壇岡相鄰的高山上找到叮滿綠蠅的老母豬時,非常不幸,它已經發臭。它好像是被那幫子“豬頭男”活活幹死的。因為在老母豬的身上,我們沒有發現其他野獸致它於死地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