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昨天,有一個女人找上門來。魯建一見她就認出了她。他知道她叫王豔。八年前她總是和俞智麗出雙入對,就好像他們是一對連體姐妹。八年前,這個女孩看上去比俞智麗風騷得多,可到頭來倒是俞智麗遭受到不幸。這就是命運。就像他白白浪費了八年光陰。對於命運誰又能說得清楚。

“是俞智麗叫我來的。”這個人快人快語,“你猜得出來,是什麼事。”

“我猜不出來。”他強調,“我從來不費腦子去猜什麼事情。”

“那好吧。她想同你好好談談。你總是跟著她,她可以報警的。但她不願意,她是個好心腸的人。你們的事總是要解決的。”王豔有點語無倫次。

“你是來警告我的嗎?要是我不想同她談呢?”

“我知道你也挺冤的。你的事我都知道。不過,她這些年來也不容易,她一直挺內疚的。她都不知道怎麼辦?”

“嘿,是嗎?她有什麼內疚的。她都被人強暴了,還內疚?”

“你這個人,說話像個流氓。我可是傳到話了,她想同你談談,你要不願意就算了。”

“那就算了。”

“好吧,那我走了。”

王豔站了起來。這個女人看上去像是真的生氣了。這倒是挺難得的。經過八年,她看上去比過去豐滿了些,皮膚似乎也白了些,但眼神沒大變化,一樣的簡單而直率。魯建看著她怒氣衝衝的背影,像是自言自語地說:

“好吧,明天,下午二點,叫她到過路人酒吧來吧。”

王豔的背影停住了。她顯然聽到了他的話。她轉過身來,不解地看了看他,然後露出一臉不屑,說:“你對她有什麼要求,我可以傳話。”魯建說:“不,我不能告訴你。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我和她會解決的。”王豔冷笑了一聲,昂著頭走了。魯建覺得她的反應挺有趣的。

第二天,魯建如約來到酒吧。他照例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顯得平和而怡然,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他看了一下時間,還隻有一點半。也就是說,俞智麗還得等半小時才能來。他不清楚俞智麗想同他談什麼。當然談什麼都無所謂。一兩句話真的能解決他們之間的恩怨嗎?談一次真的能撫平他八年的屈辱和不平嗎?什麼也不能。一切都無法改變。

他看窗外。窗子對他來說有特殊的意義。在牢裏,那窗子外麵是讓人不敢想象的幸福。窗子外麵的天藍得可以把心都消融。現在,他出來了,窗子對他的意義就改變了。在困境中,窗子像天堂,但在悠閑的時光,窗子隻不過是一道風景,展示的隻不過是世界的局部。

顏小玲很快就送來了酒。她已熟悉他的口味。她現在都不問他喝什麼,就送過來。她這麼做當然有一些曖昧的暗示:他們已是老熟人了。換一個說法也許可以為:他們已是老相好了。老相好不一定有什麼深刻的關係,隻是她喜歡這種曖昧的稱呼。

李單平告訴顏小玲,他昨天見到魯建在“美的”唱卡拉OK,魯建還叫了兩個小姐呢。顏小玲顯然不相信,她說:“他有那麼壞嗎?我覺得他是個老實人啊。”李單平就說:“你不信就算了,不過,我說你應該當心一點,你好像對他蠻有興趣的。”顏小玲哈哈傻笑起來,說:“怎麼,你倒是挺照顧我的,你是不是對我有興趣?”李單平說:“嘁,你算了吧。”顏小玲說:“你怕我喜歡上他,所以你才把他編排得那麼壞吧?”李單平沒好氣地說:“我吃飽了撐的。”

顏小玲對著吧台的玻璃窗照了照,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發。她的長發這幾天染成了黃色,把她的皮膚襯得越發白了,她的臉因此白得很不真實,像是貼著厚厚的一層粉,如果她穿日本和服的話,很像一個日本藝妓。顏小玲展露笑臉向魯建走去。她知道李單平這會兒正眼巴巴地看著她,他一定是一副不屑的嘴臉,他的嘴角一定已經翹到後腦勺上了。她因此顯得越發得意洋洋。

顏小玲來到那人麵前,說:“魯哥,昨天你怎麼沒來,大炮到處找你。他問我你到什麼地方去了,好像你是我什麼人似的,你的事我怎麼會知道。”

魯建問:“大炮找我什麼事?”

顏小玲說:“他能有什麼事。他一天到晚咋咋唬唬的,賺了一點點錢就到處顯擺,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