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我們回去?”
薛北謙開車,霍彥朗坐後座,這兩天酒喝得有些多,下午本來就有個飯局,晚上又和司啟明喝了幾瓶,霍彥朗難受地捏了捏眉心的穴位。
“今天是月末,也是周五,學長你回霍家還是回‘時代’?”
汽車後座上,霍彥朗突然抬頭,他雖然頭有些痛,但目光卻分外清明。
“把車調頭,去慕家。”
慕家,暴風雨之後的寂靜。
霍彥朗站在慕家之外,靜靜看著這棟價格不菲的宅子。
這些天,慕家接二連三地出事,就連慕方良都沒怎麼休息,不過晚上十一點,整個慕家就漆黑一片。霍彥朗站在樓下往上看,看到唯有慕安然房間的燈亮著。
不一會,就連角落裏的這間房,都滅了燈。
“你在這裏等我。”霍彥朗對著薛北謙道。
薛北謙站在這裏等了霍彥朗很久,現在又要繼續等,他看著霍彥朗:“學長,嗯。”
霍彥朗也沒再多說什麼,讓薛北謙把車子引擎熄掉,直接當著薛北謙的麵把西服外套脫了,搭在車上,挽起了白襯衫的袖子,直接翻了進去。
霍彥朗這不拘小節的樣子,讓他想到在國外留學時品學兼優的學長,一下子覺得親切,於是直直盯著霍彥朗矯健的身影,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霍彥朗跳進了院子,來到了慕安然房間前的樹,借著樹幹的便利,從院子裏爬到了慕安然窗外,慕安然沒有關窗,他一下跳到了窗台上。
慕安然在裏頭已經睡下,但還沒睡著,看到房間突然躥出了人影,猛地吸了一口氣。
“是我。”霍彥朗緩聲道。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濃濃的酒味。
慕安然一下子從床 上坐直起來,看著月光下坐在窗台上的霍彥朗,他出現得像夢一般,虛幻得一點兒也不真實。
“霍彥朗……”慕安然喃喃道。
而下一刻,慕安然的心仿佛被人捏住似的,像是袋鼠被人踩住了尾巴,不得不放開了懷中的幼兒,那種不忍心偏偏要割舍的痛,就好像鈍了的刀子一直在她心口間磨蹭,切割得她血肉模糊。
“你來做什麼?”言語裏帶著戒備,還有刻意拉開的距離。
“安然。”霍彥朗帶著酒氣。
“你離我遠一點!”慕安然叫。
霍彥朗眼底,竟浮現出一點點受傷的神情。
“你昨晚坐在這裏等我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霍彥朗指了指昨天的書桌。“才過一天,你就要把我當仇人了?”
不,不是一天,隻是一個晚上。
慕安然咬著唇,滿心痛楚:“……”
她順著他的手勢,往他所指的地方一看,昨天晚上他心情不好,也是喝醉了,所以來她這兒。那個時候,她正陷入胡思亂想中,接到他要過來的電話,高興得不行。一個人坐在書桌前看書等他,翻來覆去都是那頁紙。
滿頁的字一點兒都沒讀進去,泄露了她的心思。
想到昨夜的沉淪,甜蜜到喉間發甜,現在卻讓她四肢末骸都在發寒:“不要說了。”
霍彥朗黑著一張臉,步步逼近:“不要說,為什麼不要說?”
慕安然忽然覺得難堪,她隻想靜一靜,所以她逃一般上來了,和他說完“分開”,就像逃避現實一樣,躲到了這兒來。她明明看到他開車走了,現在卻又看到他回來了。
慕安然驚恐地望著霍彥朗,聞著他身上的酒味,難受道:“你醉了!”
“我沒醉。”霍彥朗沉聲。
他步步逼近,靠近了她的床。
慕安然聞到了濃濃的酒味,隨著他的靠近,這味道一點點加重,仿佛他呼吸出來的,全是酒。
霍彥朗挑了挑眸,越發覺得好笑。
昨晚他明明沒醉,卻因為想見她,想要她,想纏著她,所以告訴她,他醉了。
而今晚他明明真的有些醉了,心情差到了極點,卻迫切地想告訴她,他沒醉。
他不是因為醉了,所以才想來纏著她。
霍彥朗心裏不是滋味,盯著慕安然臉上疏離的表情。
慕安然驚恐看著霍彥朗,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咬著唇,舌尖一點點苦澀蔓延。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陣。
霍彥朗突然頭疼,他坐了下來。
慕安然下意識嚇得一退,退離得他遠遠的,一個人在床邊,而她縮到了床角。
霍彥朗回頭看了她一眼,這目光過於深沉複雜。
慕安然的心瞬間被一揪……
“是不是出了這樣的事,你就決定判我死刑了?一點點也不考慮我的想法,不想理會我的初衷到底是為什麼,總之就是無法原諒我做出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