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故(1)(1 / 2)

這幾日,我幾乎天天都被娘親招至身邊閑聊,父親也總是不期然的早早從店中回來。每每想同三哥二哥交待一下前因後果,卻是不得時間。好一日清閑下來,原因卻是舅父病重,那位治好三哥腿疾的高神醫遣人送信來說,舅父這病是經年累月的心病,加上我這一出走,又是病上加病,怕是難好了,說是能過去這個冬天就算萬福了。這個消息在娘親本來子女團圓的欣喜中不啻是一盆冷水,從頭到底的澆了下來。娘親急忙又收拾行裝,這次同父親一起去探望舅父。而我,卻被拒行了,原因是他們怕我在有個三長兩短,所以這次三哥二哥都不許去。而大哥,我前日就已知道他去江南進貨了,本來父親要去,可是因為這幾日著急於我的安危,便囑咐大哥代替他了。

在他們走後的第二日,我一清早就起身,洗漱完畢,連茗巧也沒告訴,就直奔三哥的捷崢樓,一進門就見一個矮小的身影正往院子中收擺躺椅,我點著腳尖輕輕的躡腳走到他身後,狠狠的一拍,那小子驚嚇的高聲叫了起來,不停的叫喚著,好一會才轉頭。一見是我,粒大的眼睛又眯了起來,撫著前胸,歎了口氣說:“我的大小姐,小祖宗,您怎麼還是這麼喜歡嚇奴才啊。”

旁邊一個帶笑的聲音響起到:“不嚇你嚇誰啊,這些年雪兒沒機會嚇別人,好不容易你回來了,當然要嚇你了。”我讚同的點著頭,還是三哥了解我。欒明委屈的癟著嘴,咕噥道:“少爺怎麼也欺負我啊,我的命真是不濟啊。”說完我和三哥都笑開了。這個欒明是三哥的小跟班,自小就被送來伺候三哥,因為人長得矮小,又有一雙可愛的黃豆大小的眼睛,我幼時就喜歡捉弄他,而他呢,每次的反應都是一樣驚恐,就向我第一次嚇唬他一樣,所以惹得我總是百試不厭。

抬頭見三哥在梳理頭發,我卻撒嬌讓他幫我梳理梳理,他無奈的放下自己的頭發,溫柔的用梳子劃過我的三千青絲。我坐在椅子上享受著這特殊的招待,心中美滋滋的。

許久,三哥說成了,我才睜眼,拿起鏡子左右端詳,看著頭上整齊的垂墮髻,穩穩的立於頭側,卻又不失死板,俏麗生生。我懊惱的轉身向三哥抱怨:“三哥,為什麼你什麼都作的這麼好呢?連頭發都梳的比茗巧好,可是我卻不行。”說完還痛苦的搖了搖頭。

三哥燦然的一笑,撫著我的頭發,溫和的說:“誰說雪兒不好,雪兒的好處那麼多,三哥怎麼能比的?對了,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父親娘親不在,還有二娘和芙姨呀,怎麼也沒去請安?”

我這才想起此行來的目的,把他拉到我身邊坐定,說道:“三哥,我來是想說,我知道你同二哥已然知道我這次任性的行為,隻是我想親自對你們說明白。”我一口氣說完,目光澄澄的望向三哥。三哥微笑的點著頭,良久,平靜的道:“這次的事情我也是通過二哥才知道的,不過雪兒能過來承認錯誤,倒是為哥的感到欣慰。”

我聽他這麼說,接著道:“三哥,真的,我真的不想進宮,你還記得芙姨幼時給我們講的那個榮貴妃嗎?多可憐的女人,史書上有多少女人都埋沒在了宮廷的陰謀權術中。我不想……”

三哥點著頭,回道:“是啊,我們家的雪兒怎麼能被皇宮那樣的籠子給罩住呢,不過下次莫要再行如此危險的事情了,你可知道大家有多擔心。”正當我們交心談話時,被門外的一個聲音打斷了。

芙姨推門而入,朗聲笑著說:“就知道小雪跑到思捷這裏來了,看來我沒想錯。”我們連忙起身,向芙姨迎去,笑著給她讓座。她樂嗬嗬的笑著說:“我又不是什麼老太太,又不是你們父親,哪用這樣。真是這才多久不見,你們就這麼生疏我了。”

我同三哥俱是莞爾,芙姨這性子真是改不了了。我連忙抓住她的手,放在我心口上,玩笑著說:“芙姨,你看看小雪的心,可是變了?我們怎麼會疏遠你呢,親近都來不及呀。”芙姨輕笑著打開我的手,口中道著:“瞧你這丫頭,還是這樣,這張嘴可要爛死了。”

說笑完了,芙姨突然說:“我複才聽你們在講什麼皇宮什麼的?”

我一愣,倒是邊上三哥說:“芙姨,我們適才聊起了你幾年前講的那個榮貴妃。”芙姨先一愣,接著笑道:“你們這些孩子呀,這麼久遠的事情還記得,不過那個榮貴妃也真是可憐。怎麼突然就想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