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泉14(2 / 2)

洞庭天下水,嶽陽天下樓。魯肅選址嶽陽麵洞庭建訓練水軍的閱軍樓之初,絕不會想到他是在給文人騷客們製造大興土木的借口,成就嶽陽樓與江西南昌滕王閣、湖北武漢黃鶴樓並稱江南三大名樓的噱頭。銜遠山,吞長江,浩浩蕩蕩,橫無際涯,隻是印象中洞庭水畫裏的氣派。嶽陽樓也似乎有些無精打采,懶懶的,過客也懶懶的,沒有了該有的激越文思。倒是小喬,告別周郎的羽扇綸巾,走出曹操的銅雀寒台,安靜地讓人們搬到嶽陽樓的後山,善解人意地守著嶽陽樓的寂寞和洞庭水的失落。

高峽出平湖。水波蕩漾的三峽,是否明了洞庭的迷茫?

常德

童年的常德是一個軍營。太婆常說敗家賭為首。年輕的公公因賭被人設套充抓壯丁,等太婆賣穀湊錢贖人時,公公早被解送到常德軍營了。

大學的常德是鐵錘鐮刀的旗子。組建紅五軍、指揮平江起義、帶領長沙鋤奸隊之前的滕代遠,帶著常德師範油印的《錦江潮》,沿著沅水、辰水回到麻陽,在一潭死水的錦江河畔掀起了紅色的波瀾。

成年的常德是麻陽船的傳奇。本該安生水上飯的滕黑子,因為意外的刁難,拔了地霸埋下的千斤鐵錨後,讓飄揚蜈蚣旗的船筏通暢沅水、洞庭、長江,船俠的遠親近鄰好友同行隨意常德麻陽碼頭,拖兒帶女把常德的沅水河畔生生地建成了一條泊船交易的麻陽街。

眼前的常德是雕刻的詩牆。白日依山盡,家祭勿忘告乃翁;青青河邊草,白雲千載空悠悠;清泉石上流,八千裏路雲和月……曆史的碎片,詩意的宣泄,路人的惆悵……被隨風飄拂的柳枝不經意地掃進沅水的靜謐裏。

殘碎的麻陽街,正在推土機的笨拙裏更殘碎。

2010年5月10日夜 於高村

自小就愛看書,是遠近聞名的“書蟲”。童年在連環畫裏長大,小學在父輩的舊書報裏跋涉,初中在《小溪流》裏遐思,高中在《紅樓夢》裏陶醉,大學在圖書館裏安逸,工作後把沈從文的“希臘小廟”安放枕邊……因為兒時頑劣,失去左手掌後,我便成為別人取笑的對象,在百無聊賴的孤獨裏,終於在書中找到了自由自在的棲息地。

書看得多了,就有了動筆的衝動。於是就有了大學讀書時校報“豆腐幹”刊登後的“才子”之名,並且伴隨至今。然而,在執教鄉中學十年的日子裏,手稿一直是孤芳自賞的慰藉,要感謝恩師何玉陵、摯友黃澤忠,是他們的力薦讓我得以進入縣文化館從事文學創作;一直以為文學的厚度源自傳統文化的神韻,蝸居鄉裏的日子裏,我隻能靠記憶追溯兒時的文化記憶,要感謝學長向傑及縣文化係統的同事們,是他們的抬舉讓我得以在麻陽盤瓠文化的探索裏拓展視野;一直把寫作當做業餘嗜好,從未奢想拙作問緣出版社,要感謝張盛斌、焦玫等諸位縣作協文友,是他們的謙讓和鼓勵讓我得以在文學聚會中、《長河》編輯中作品日趨增多,終於有了這本小冊子的成型和出版。

岩泉,相伴我終生的夢魘,那從岩縫裏迸濺的清涼,綿延溪穀、村寨、山坳、坡頂的甘甜、驚喜、永恒。《岩泉》,我主編的第一本純文學刊物,在原來任教的家鄉中學,本想讓家鄉的人文像岩泉一般清澈一方淨土,遺憾的是隨著我的離開,她因之夭折。但我依然期盼涓涓《岩泉》能激起悠悠《長河》一朵躍動的浪花。

第一次作文獲獎是在少年時,第一次發表作品是在青年時,第一次出版文集是在中年時……

2011年4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