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寒帶著錦諾來到望江府有名的翠煙湖邊,此時雖是初春時節,翠煙湖卻一派生機。南方之地,春天本就來得早,隻是春風中有一點點寒意罷了。此時的翠煙湖邊,柳絲飛舞,輕舞飄揚,好不熱鬧。偶爾還能看見一兩隻白色的蝴蝶翩躚於湖邊的早開的花朵上。
“想上去嗎?”瞥見錦諾直盯著湖上為數不多的幾艘畫舫,看得出她想去湖上玩,便開口詢問。
“嗯。”錦諾點了點頭,唇角上揚,露出一抹笑。
慕雪寒招手,不久,一艘小巧玲瓏的畫舫劃了過來,在兩人麵前停下。慕雪寒扶著錦諾上了畫舫。畫舫雖小,但裏麵該有的一樣不少,可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兩人在畫舫裏麵坐下,隔著窗子,欣賞窗外的湖景。碧綠的湖水映著蔚藍的天空,偶爾一絲浮雲,夾雜在碧綠與蔚藍之間,好不美麗。望著畫舫遊過,在其後留下的一圈又一圈波紋,慕雪寒微微笑了笑。如果沒有血海深仇,就這樣遊玩於山水之間,也是不錯的選擇。好羨慕那種“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恬淡及“策馬紅塵,一簫一劍走江湖”的灑脫,可惜,一切的一切又豈是能隨自己的心願的?三月初九,會平平淡淡的過去嗎?答案顯然是不會。說不準,這個大陸的平衡就要打破了。最後該是走向統一的吧?隻是臨風必須從這個大陸上消失。
“呃?”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的慕雪寒被錦諾的舉動拉回了思緒。此時的錦諾正從慕雪寒身後緊緊的抱著他,仿佛一鬆手慕雪寒就會即刻消失。
“諾兒?”試著伸手去掰緊抱著自己不放的錦諾的手,卻沒有掰開。輕輕叫了一聲“諾兒”,得來的卻是錦諾輕微的顫抖。“你怎麼了?”
“寒,我好害怕。剛才的你,滿身的殺氣,我好害怕......”錦諾鬆開手,轉而撲到慕雪寒懷中,淚水泛濫,慕雪寒的衣襟已是水漬一片。仰頭,瀅瀅的眼中滿是癡戀。那種刻骨的愛戀揪得慕雪寒心底一陣的疼痛。曾幾何時,他在另一個女人眼中也看見過她對心中所愛之人的愛到絕望的癡戀。前世的他因為父母因愛成恨的分離及對自己的遺棄,從未相信這個世界會有真愛存在。愛,他不需要。可,現在的自己,心底的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他甚至都不知他該怎麼做。他明白女子的癡情,今世自己的母親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那種望眼欲穿的癡狂,那種期盼成空的絕望......每每午夜夢回,都讓他心酸難受。他的母親,愛上了他的父親,癡等了五年多,等來了愛情的春天,卻為了他,葬身崖底,此等血海深仇,叫他怎能放下?他不能為了兒女情長而忘卻自己的目的。思至此,猛然推開懷中的錦諾,錦諾催不及防,重重摔在了地上。慕雪寒轉過身,背對著錦諾,不去看錦諾的淚眼,壓下心中對錦諾的愧疚與不忍。冷聲道:“別再招惹我,我對女人沒有興趣。記住,你隻是我名義上的妻子,別癡心妄想會得到我的愛。”
無情的話語,冰冷的語氣,將錦諾推下萬丈深淵一般,萬劫不複也不過如此。心,碎了一地,淚,卻倔強的不願落下。錦諾輕輕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死寂。她的心好痛,那是心碎的感覺。生命力仿佛被人抽空了一般,付出所有,得到的卻是無情的回絕。
好想知道,慕雪寒,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為何...為何那麼冰冷無情?又或者,你根本就沒有心,所以你不懂世間情愛,所以你無情拒絕,所以你傷了諾兒一次又一次?為什麼?慕雪寒,是諾兒不配你,還是別的什麼?為什麼我們隻能是名義上的夫妻?我們不是已經成了真正的夫妻了嗎?如果,如果是因為莫姐姐的話,諾兒...諾兒可以讓出正妻之位,隻求留在你身邊就好。寒,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如果諾兒做錯了什麼,諾兒可以改的,為何要這麼無情的對諾兒?
心底有好多話要對慕雪寒說,要問他為什麼這樣無情的對自己,可到嘴邊的話,卻卡在喉間,怎麼也問不出口。錦諾知道,即使她問了也是白問,那個無情無愛的人,怎麼可能回答她的問題?一句對女人不感興趣,一句別再招惹他,就已給錦諾判了死刑,她還怎麼問的出口?
“慕雪寒,我恨你。”淚終於滑落眼眶,順著臉頰彙流成河,一滴一滴,砸在腳下的木板上,也砸在慕雪寒的心底。曾幾何時,也有一女子,她的淚也讓他心痛。
不愛便恨嗎?錦諾揚起一抹自嘲的笑。自己終究入不了他的眼,進不了他的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