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博士認真地點點頭,渾然不覺剛剛救活一個人,兀自糾結於自己的實驗數據當中。
“可是,老師,”芷霞對於博士如此狂熱的專業精神抱以苦笑,反正多年下來早已見慣不怪、習以為常了,隻能以言語寬慰。
“您忘了,在此之前,您都一直隻能在動物身上實驗,如果沒有田醫生送來這個病人,您也許永遠也不可能在人體上得到確切的數據,有了這次臨床做基礎,離成功還遠嗎?”
“嗯,這倒也是!”博士歪過頭,望著實驗室中央的培養皿,一語雙關道:“小家夥,可別叫我們失望哦!”
……
郎劍威再一次醒來是在一個星期後的一天夜裏,生理上的極度不適將他從睡眠中驚醒,醒來之後他確定自己並沒有死還活著,因為體內的痛感是他這一千多個日夜以來早已熟悉的。
這時他已經離開那間充滿科幻色彩的實驗室,被移到一間特護病房。
病房裏輾轉的動靜驚動了值班護士,小護士推開門往裏一張,便被病人的模樣嚇了一跳,忙遵照芷霞再三叮囑過的話給她掛電話。
沒多一會兒,芷霞由宿舍匆匆趕來,想是接到電話時已經睡下,身上隻簡單披著一件早晨晨練時穿的針織運動衫,短發略顯淩亂,平時冷靜清澈的眸子還攏著些許朦朧的睡意。
“霞姊,你快來看看吧,這個病人他一醒來就這樣,剛才我本想進去幫助他,卻被他給趕出來,可凶了!這人!”
小護士很是委屈,她原本在其他樓工作,這些天和另外兩個同事一齊調來後麵這座小樓來,被吩咐輪流看護這間特殊病房的病人。
這個病人從她接手起就一直昏睡著,但這不影響小護士的好奇心,尤其是這個病人身上那華麗的紋身更加為這個俊美得沒有天理的帥哥蒙上一層神秘的迷霧。
交接班時候,小護士們湊在一齊唧唧喳喳地:他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啊?要不咱們誰過去吻他一下,說不定他就會像睡美人一樣醒來?
誰知這位引起小護士們無限好奇的帥哥不醒來則已,一醒過來差點沒把小護士的小心髒給嚇停了。
小護士一麵向芷霞投訴,一麵屁顛屁顛跟在芷霞身後一路小跑,穿過走廊在病房門口芷霞突然停下來攔住她,“小鄭,你回去吧,今晚這裏我看著。”
“可是,霞姊,就你一個人?”
“沒事兒,他是我的病人,我了解他的情況,你呆在這裏暫時也幫不上忙,不如回去休息,明天再來。”
“那……”小鄭遲疑一下,點點頭,“好吧。”方才她著實被嚇到了。
房門推開,病床上沒有人,再一細看,原來在牆角的沙發裏他緊緊地懷抱一隻枕頭蜷縮著,像極了一隻受傷的貓科動物。
輕輕走到近前,他表麵上看起來還算安靜,並不像小鄭形容的那般駭人,芷霞伸出手想探探他的脈門,不料指尖還未觸到他手上的皮膚,就見他手一翻,明明看清了這個動作卻躲不開去,被他叼著手腕像被一隻老虎鉗子給夾住,怎麼都掙脫不開。
“劍威?!”芷霞情急之下脫口叫出。
“你是誰?”郎劍威倏地睜開雙眼遍布血絲的眸子暴出一束戾芒,手底下加大力道。
這時芷霞明白小鄭為什麼那麼委屈了,這廝壓根兒半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放手!”再不放她這纖纖玉腕指不定就要廢了。
“哼!”郎劍威收回手,重新閉上雙眼,“出去!”
這人連個歉都不會道嗎?芷霞撫著酸脹的手腕:算了,看在他還是病人的份上暫時不和他計較。
“你確定不需要幫助?你剛剛醒來,身體上任何不適都要告訴我。”她盡量將聲音放柔和。
“出去,別叫我說第三遍!”他將枕頭抱得更緊,太TM難受,他都已經準備好去死了,可想死怎就這麼難?好吧,既然死不了他就得忍,俗話不是說“好死不如賴活著”麼?再說要那樣死了他得有多窩囊?
“也好,我就在外麵,實在撐不住一定叫我。”芷霞知道癮痛發作時的痛苦是常人難以想象和忍受的,他現在能保持這種表麵上寧靜的狀態說明他還能承受。
半個小時後,芷霞再一次推開房門,郎劍威已經睡在床上,她為他蓋上薄被時他也沒有醒,看來早已入睡。
月光下,他漂亮的臉蛋和中學時代的相比多出了許多成熟男人的韻味,可就是這樣一張足以迷倒不少異性甚至是同性的臉卻可以在瞬間暴發出令人心悸的暴戾。
她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認錯了人,他到底是不是自己中學時代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