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浩的唇角勾出一絲獰笑,小瑑的性格像極了一壺陳年的美酒,香醇無比同時也烈到及至,別看她平時溫柔可人時而又是刁鑽頑皮教人又恨又愛的,但是她真正拉下臉時沒人能料得到她會做出什麼來。
眼前的情形是沈文浩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他原來的計劃是對梅馨許以重金遊說郎劍威刺殺唐庭軒,但梅馨的能力令他失望,她沒能說動郎劍威,真叫人懷疑她這個梅家二小姐的身份是真還是假。
於是他另請殺手對唐庭軒的車輛動手腳,正巧那天在步行街的茶樓上他拾到郎劍威遺留的蘋果4,便著人將之扔在車禍現場製造了一個假象將唐庭軒的死嫁禍於郎劍威,但是沒想到拾到手機的人卻是小瑑,而小瑑又沒有將手機交給警方。
計劃失敗讓沈文浩很是沮喪,他懷疑是小瑑識破了他設下的這個局?還是她當真愛那小子愛到走火入魔連父親被人殺了也不管了?
如今看來他的兩項猜測都不對,小瑑要用她自己的方式來處製凶手,她這是要親手為自己的父親報仇。
沈文浩望著小瑑手中寒氣森森的短劍,不自覺打了個冷顫,如果小瑑知道了他才是真正的幕後元凶,被她刺傷的郎劍威不過是一隻替罪羊,那麼這柄短劍的下一個目標就會是他,沈文浩了。
寂靜的房間裏水滴的聲音響起,“滴答,滴答”,既是郎劍威胸前創口的鮮血也是小瑑臉上滑落的淚珠,短劍分明刺在郎劍威的胸口,小瑑卻覺得痛在自己身上,一顆心在胸腔裏發冷,“你?你,為什麼不躲?”
“不是我,我沒有殺害你的父親!”郎劍威大海一般深邃的黑眸直視著小瑑,毫不閃避。
小瑑閉上眼睛,收回短劍,把它往地上一扔,哭道:“你走!你走……我不要再見你!”
郎劍威探出一隻手抓住小瑑的手臂,緊緊地握著不肯鬆手,漆黑的瞳孔裏光波湧動,洶湧澎湃地訴說他的不舍。
小瑑將臉扭開,驀然間淚如雨下,親手傷了最愛的人,即使他是殺害自己父親的凶手她的內心也沒有一絲複仇的快感,隻有心灰意冷到了極點。
郎劍威仍然不鬆手,陡然猛地把她攏入懷裏,同時帶著她飛快地旋身,在小瑑錯愕的神情當中,他靠著書桌慢慢滑倒,身後的桌麵上不知何時濺滿了觸目驚心的血漿。
“不!”小瑑失聲驚叫,就在她想去攙扶郎劍威的同時,耳畔又一次響起“噗嗤”一聲,有點象打開酒瓶蓋的動靜,她的身體好似被什麼東西給狠狠撞了一下,緊跟著肩膀就傳來幾乎讓她瞬間窒息的鈍痛。
在失去知覺之前,她看清了窗戶外的人和她手中的槍。
那個人是……梅馨。
夜色底下,她的臉是一種異樣的令人心悸的慘白,象一隻頂著猙獰麵孔的孤魂女鬼。
……
碧波萬傾的海麵上,一艘白色的豪華遊艇劈波斬浪飛快掠過,身後劃起一道水紋,指向一座風景如畫的海上小島。
海島上座落著幾幢別墅式的房屋,沈文浩跨下遊艇腳步匆匆直奔其中一座乳白色的樓房。
幾天前,經醫生許可,沈文浩把小瑑帶到這座小島上休養,幸好梅馨用的是一隻小口徑的手槍,子彈打在小瑑的右肩入體不深沒有傷到筋骨。
小瑑醒過來後急於想知道那天事態的發展,但是負責看護她的兩個護士小姐都是一問三不知,沈文浩更是一連數日不見人影,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很忙還是有意在躲著她。
直到今天,小瑑對照顧她的護士小姐說,沈文浩再不出現她就絕食也不會再服用一顆藥丸,護士才不得不再次通知沈文浩,她們都清楚這個受傷的女孩在她們老板眼裏的地位,這萬一出了問題她們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沈文浩三步並作兩步跑上二樓,兩個護士正聚在房門外,神情驚惶不安。
“唐小姐現在怎麼樣?”沈文浩急急忙忙地發問。
護士指了指緊閉著門的房間小心翼翼地向他報告:“小姐從早晨到現在一直把自己關在屋裏不許任何人打擾。”
沈文浩馬上過去敲了敲門,“小瑑,開開門,是我!”一敲之下房門應聲而開,原來並沒有上鎖,他轉頭狠狠瞪了護士兩眼嘴裏罵道:“白癡!”揮手趕她們離開。
落地長窗前擺放著一張躺椅,俯臥在躺椅裏的女孩正在熟睡,陽光穿過純白的蕾絲窗紗撒進屋裏,照在她略顯蒼白的肌膚上泛著白玉一樣的光華。
這幾日,沈文浩不是沒有來過,他都是趁著小瑑睡熟的時候來看她,為的是不想麵對某些問題,尤其是有關郎劍威的話題,他不想從自己愛的女孩嘴裏聽到別個男人的名字,尤其是郎劍威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