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歲月匆匆,不覺已過了三個年頭。
在大洋彼岸繼續就讀的小瑑剛剛完成學業,突然接到唐庭軒掛來的長途電話,她參加完畢業典禮都沒來得及與導師同窗道別,當天就踏上歸途。
藍天白雲,天氣晴好,銀翼巨鳥徐徐降落在去年才剛剛落成的國際機場。
到機場接機的竟然是羅克,幾年沒見,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纖瘦的男孩子了,個頭由當年的一米七多竄到將近一米九,身材高大而結實,往小瑑麵前這麼一站,小瑑沮喪地發現自己隻比他的肩膀高出一點點。
沒變的就是這混血小子還和那時一樣靦腆、愛臉紅,被幾個剛下飛機的漂亮空姐多瞄幾眼,那張立體感極強的臉就紅了起來,象一隻熟透的番茄結果招來更多驚豔好奇的目光。
“羅克,為什麼走這麼快?”空著兩隻手的小瑑都趕不上幫她提行李的羅克。
“唐小姐遠道回來,羅克想快一點送你回家休息。”羅克的漢語已經相當流利。
當年唐庭軒派出去調查的人手最終在一家精神病院找到羅克的生母。羅克的父親帶走兒子以後,不久羅克的母親患上嚴重的憂鬱症,病情反反複複在精神病院住了十幾年,最終還是在五年前離開人世。
可憐羅克千裏迢迢回來費了許多周折,接到手上的隻有母親的一張遺照和一捧骨灰,他躲到唐家後院難過了好多天,後來唐庭軒見這孩子舉目無親,便將他留在唐氏給他安排了一個工作,都說混血兒聰明,羅克自己也爭氣,一直堅持半工半讀,目前也快大學畢業了。
現在他隻想快點兒離開機場,他那雙有別於周圍人群的幽深藍眸和明星一樣的外型太惹人注目了。
小瑑緊走幾步趕上他,道:“不,羅克,我要先到醫院看楊阿姨。”
“可是唐叔叔叫我接你回家的。”羅克蹙起眉毛,璀璨的藍眸一閃一閃的有點為難地說道。
“那好辦。”小瑑替他出主意,“你先回我爸那兒,就說在機場沒接到我,我到醫院以後再給我爸掛個電話就行了。”
“……”羅克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行李箱,正想告訴小瑑唐庭軒現在正在醫院,一抬頭,小瑑已經坐進一輛橙色的出租車裏走了。
無奈他羅克好拖著行李去機場停車場取車,中途還是先給唐庭軒掛了一個電話告知他小瑑已經到達,現在正在去往醫院的路上,他自己則快速取回車子隨後也趕往醫院。
再說小瑑鑽進一輛出租車對司機說了聲去市醫院,而出租車司機回頭望向車後排座上另一個乘客,原來車裏早已載了一個男乘客,小瑑因為心急沒有留意到。
“沒關係。”這人寬容地笑笑,“正好我也是到市醫院,開車吧。”
“好咧!二位坐好了!”司機鬆了口氣,還好!碰上個好脾氣的。
“先生,太謝謝你了!”小瑑大方地伸出手。
對方象征性地輕輕握了握她的手,說了一句乍聽起來有點莫名其妙的話,“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當年那個頑皮的小丫頭也長大了!不知道是否還是愛捉弄人呢?”
“吔?”小瑑聞聽詫異地定睛望向這個人,這是個有著鷹一樣炯炯眼神的年輕男子。
“才不過十年,你就不記得我了,唐、小、瑑?”青年濃黑的雙眉挑起,神情似笑非笑。
“你是……”小瑑指住他,依稀還有一點熟悉的眉眼和她記憶裏的一個少年何其相似?等她將兩個人的影象完全融和後恍然想起,叫道:“羅明飛,你是羅明飛!”
“還好,你終於想起來了,不枉我當年被你戲弄之慘。”這個叫羅明飛的青年沉穩地微笑道。
小瑑這回主動握起他粗大的手掌使勁晃著,道:“你變了好多,我差點認不出你了!”
小時候,小瑑層出不窮的惡作劇作弄得沈文浩苦不堪言,假期沒過完他就逃了,後來他再也沒在唐家出現,又一年,唐庭軒同樣帶回一個十多歲的男孩子,他就是羅明飛,說是老戰友的孩子,父母都在外地工作,孩子放暑假沒地兒呆,唐庭軒就把他帶回來和小瑑作個伴兒。
那天起,小瑑就又有了一個新的作弄對象,不過羅明飛可比沈文浩強多了,上過幾回當之後,他不僅沒有對小瑑這個惡作劇的罪魁禍首生出懼意和怨念,相反的他的心眼開始多起來,為避免再次掉入小瑑設下的陷阱,他是時刻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漸漸地小瑑的頑皮搗蛋難不到他了,後來他回到父母身邊沒有機會再當小瑑的玩伴,但當年養成時刻保持警覺的習慣卻一直保留著。
對於沈文浩來說少年時和小瑑在一起的記憶之所以難忘是因為那是一段“恐怖”的時光;但對羅明飛來講卻是猜想和破解小瑑的小把戲所獲得的快樂,尤其是其中一次他佯裝中計不小心弄傷手腳,小瑑娟秀的小臉上的內疚和擔憂,他這輩子都沒法將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給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