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她照常上課、打球、跆拳社的訓練也照常去,日子似乎和以前一樣不變,唯一不同的是那個人不會再來陪她了,想不到今天會在這裏看到他。
他和坐在輪椅上的女孩說著話,認識他以來,小瑑以為他隻會對她一個人柔聲細語,她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忌妒那個生病的女孩。
隨即她聯想到梅晴,還有曾經帶著一幫子人在校門口攔截她找茬的梅馨,她們都和他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小瑑終於發現這麼久以來,自己原來都是在做著一個夢,在這個夢裏麵,郎劍威是她一個人的,他陪著她聊天、下棋、看她打球有時候也會陪她練球,他顯然沒有玩過網球對步伐技巧一竅不通,但憑著矯健靈活的身手竟然能夠與受過係統訓練的她打個平手,回到家兩個人又一齊享受她親手烹製的美味。
這個夢突然間被人殘酷地驚醒,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真是傻透了,簡直是幼稚得可笑,人家始終隻把她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小黃毛丫頭,逗著她玩兒而已,難怪很多事她都被蒙在鼓裏,真如梅馨笑話她的一樣,她隻是人家吃膩了大魚大肉之後用來更換口味的青粥小菜。
回過頭再看人家梅家倆姊妹,人家在談到他的時候顯的多麼的親熱、自信,他們可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自然對他的一切了如指掌,梅晴甚至剛剛和他訂了婚……
小瑑的腦子裏邊亂成一團,兩條腿機械地向前移動,不知不覺竟然闖到了馬路中間,一輛黑色的高級跑車“唰”地一下橫在麵前,她下意識地倒退兩步,車門立刻彈開送出一個低沉的聲音,“上來!”
充滿磁力的熟悉語音令她身不由己,腦子裏有個聲音在叫囂警告她快些跑開,雙腳卻帶著她跨進車裏。
郎劍威打著舵盤讓車繞過前方的十字環島,沿著新開通的三環公路向東北方向駛去。
小瑑低頭小手不停虐著背包上的扣環解掉又鎖上鎖好又扯開,擺弄半天終於沉不住氣開口問他:“那個小姐,她怎麼了?”
“腎衰竭,剛換過腎,她是我朋友兼同事的妹妹。”
“啊,是這樣,但願她早日康複。”小瑑的心隱隱地痛,剛才在偷偷注視他的同時也瞄了那女孩好幾眼,那女孩病後未愈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他會不會愛心泛濫也象對她一樣毫無怨言地花時間陪她呢?
“我就在前邊路口下車,謝謝!”她想自己還是先逃吧,眼不見為淨嗬!可是車到了路口沒有如她所願停下來,而是徑直飆了過去,她慌了,低叫著,請你停車!
郎劍威緊盯著前麵的路麵,說道:“小瑑,我有話要跟你說!”
“不,你什麼都不要說,我什麼都不想聽,我要下車!”小瑑預感到他將說什麼,她害怕的恰恰就是這個時刻,她情願自己欺騙自己,也不願意親耳聽到任何言語毀掉她心目中最完美的形象,更不願意聽他那好聽的嗓音對她說出半句決絕的話語。
可是她所有的掙紮都顯得那麼無力她的努力也全是徒勞無功的,郎劍威還是說了:“把我忘了吧!”
“不要!”雙手捂住耳朵,她拚命地搖著頭。
“小瑑,你聽我說,我是個孤兒,是一個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孤兒;你是在正常家庭裏長大的好女孩,有疼愛你的父親、要好的同學跟朋友,你和我是生活在兩個完全不同世界中的人,你知道嗎?”
“我知道!”小瑑打斷他,“可是命運安排我們相遇了呀!”
“這隻是命運和我們開的一個天大的玩笑。”他痛恨命運這兩個字,曾經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的他第一次感覺到被命運玩弄在股掌之間的無奈,“小瑑,我知道這個玩笑對你來說很殘酷,可是你必須麵對現實,否則將來你會後悔的!”
“我不覺得這是玩笑!阿劍,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我愛你呀!對我來說這就是現實,不管將來會怎樣我不會後悔!”
“呃!”郎劍威的心底發出一聲呻.吟,他不得不找個地方把車輛停下,打算繼續說服她,“這麼做的後果你想過沒有?你會遭人笑話的!”
“誰愛笑就笑去吧,我不在乎!”小瑑的執著與堅定叫他差點失去耐性,他忍不住吼道:“可我在乎!”嗓門太大把小瑑給嚇了一跳,他調開頭,把聲音壓低了,說道:“我不可能離開那個家的。”
“為什麼,你必須離開那個家我們才可以在一起?”小瑑想不通,她是不會向他提出這樣沒有理由的要求的。
忍住額角的抽痛,郎劍威疲倦地再一次重複道:“我已經說過了,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中的人根本就沒可能在一起。你忘不忘掉無所謂,我以後不會再去找你了。”
他說完狠心打開車門,咬咬牙說,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