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南朝風雲 第一章 太湖碧波(開第四卷啦)(1 / 2)

話說常安要前往峨眉山,一路上暗暗思索:早就聽聞洛辰逸的師父任逍遙就隱居在江西廬山,東方逍遙既能與自己師父西極玉虛蒼嘯風並稱於世自然絕非等閑之輩。相傳任逍遙雖然年僅六旬但一身浩然正氣已近返璞歸真的境地,連師父蒼嘯風提起他來都稱讚不已,自己雖然不知道他具體境界如何,但估計絕不會輸與薩迦班智達之流。自己和他的弟子結下梁子,殺師叛門的罪名也沒有洗清,一旦和他正麵撞上,自己可沒有絲毫把握能從此人手裏全身而退。好在任逍遙自從當年爭奪紫穹天書失利後已經十餘年隱居不出,想來除非自己主動尋上廬山否則一般不會和他遇上。而北麵,在呂文煥降了大元之後,蒙古人順漢江而下,一個月內便攻占了荊門,接著直取沙洋,天門,進駐荊州,直逼江陵。想必薩迦班智達也跟著到了荊州,他現在可是恨不得抓住自己尋出紫穹天書的秘密,肯定到處打探自己消息,這時萬萬不能在荊州露麵。思量到最後,常安決定避開荊州,廬山,從太湖坐船繞過九江,經大冶再西去峨眉。

這一日正值清明時節,江南飄雨,細碎的雨絲漫天飛舞,卷亂了行人的發梢,打濕了他們的衣衫。常安自去玉虛宮後已經八年沒有見過江南的細雨了,索性也不撐傘就一路在雨中漫步,來到了太湖湖畔。因為清明人們都紛紛回鄉祭祖了,船家自也不免俗,常安在湖邊尋了半天,也隻找到一艘漁船,常安見船上一個身穿蓑衣的老漢在對著一張破舊漁網修修補補,走過去問道:“老伯,這船渡湖嗎?”那老漢頭也不抬道:“這是漁船,不渡人的。”常安笑道:“如果我多給你一些銀兩呢?你可願意今天改行一次?”那老漢聞言停下手裏的活,抬起曬得黢黑的麵龐打量著常安道:“你肯給多少銀子。”常安笑道:“平日裏客船從太湖渡到江陵四五天也不過二兩銀子,那今天算是時節不好,我給老伯你五兩銀子,你隻要渡我過了太湖就行,怎麼樣?”老漢一雙牛眼瞪的老大,要知道他每日打漁,趕上好時候一天也不過掙個數十文錢,這一下子隻要過個湖就可以賺到五兩銀子,這讓他如何不激動,咽了口口水道:“你真的願意出五兩銀子?”常安微微一笑,從袖中摸出一塊碎銀丟給船家道:“你看看這可夠了。”老漢慌手慌腳接過來放在眼下瞅了半天,以他多年打漁稱量的手一掂量就知道這銀子分量絕對超過五兩了,歡喜得眉開眼笑,用髒兮兮的袖口不住在銀子表麵搓來搓去,常安看得好笑,無奈道:“老伯,現在我可以上船了吧。”老漢緩過神,忙將銀子收入懷中,覺得看著常安越看越順眼,道:“這位公子,你上來吧,我渡你過湖。”常安搖搖頭,一抬腿,身子一個模糊就直接出現在船艙一角,這讓老漢嚇了一跳,心裏發抖,想到:“莫不是自己平日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勾當,要不怎麼清明遇見了鬼,尋常人怎麼可能走得那麼快,三丈距離一眨眼就過來。”臉色發白看著常安顫聲道:“你…是人還是鬼…”常安一愣,接著雙手一攤苦笑道:“老伯,我給你的銀子是真的吧?從來隻有活人給死人燒紙錢的,你什麼時候聽說過死人來給活人送銀子的。”老漢一想也是,摸摸懷裏尚有餘溫的銀子寬心不少,不住道:“這位公子,沒看出來你文文瘦瘦的,腿腳倒挺快。”常安知道鄉下漁夫也沒有見過什麼輕功,哪裏識得他剛才的‘青煙浮水’身法,當下微笑不語權當默認。

老漢見常安不答,認為自己預料不差,對著常安道:“公子坐穩了,要開船了。”說著拿著根長蒿在岸邊一撐,小船離了岸往湖中駛去。常安立在一邊看著老漢拎起船槳,兩臂來回交替,靈活輪轉,長槳劃過湖麵激起一溜水花,將船駕馭得如同水上飛鳥一樣,不由讚歎道:“老伯好本事啊。”老漢得他稱讚不由咧嘴一笑道:“不瞞相公,我李四別的不行就這劃船使舵的本領還拿得出手,朋友都叫我作‘太湖銀魚’,要不是家裏有婆娘娃娃要養不能離家太遠,換了年輕時候這渡船的生意我還真想做做”。常安拍手道:“‘太湖銀魚’,李老伯這別號好啊。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李四被他說得不好意思撓撓頭道:“我就是一說,公子你別當真,倒是聽公子你的口音倒不像是我們本地人,這次是路經太湖回家探親的嗎?”常安心想江陵,太湖不過百裏之遙,口音哪裏會有太多不同,可是自己幼年離家,此去北方已經八年了。八年時間,見慣了昆侖山腳下的草原牛羊,高山白雪,早已忘了家鄉的江湖水澤,田園炊煙。蒙古話學了不少,但是鄉音卻都忘了幹淨。到了這裏卻被當做外鄉人來看,神色有些黯然道:“不錯,我就是要回鄉探親的。”李四好奇道:“相公老家哪裏啊,可還有親人。”常安回道:“我老家是江陵的,自幼雙親亡故,就留我一人前去外地討生活,最近才想家,要回來看看。”想著江陵城外的漢江邊上,一位青衣少女眉目如畫,在岸邊遙遙北望,一等就是八年春秋。嘴角露出微笑道:“不過,那裏還有我最重要的人,她在等我回去。”李四聽得似懂非懂哦了一聲,低下頭去繼續劃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