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暗歎一聲,看來此次在劫難逃了。看著常安揚聲道:“你是何人?可是奉命來殺我的?”常安淡淡一笑道:“我是誰對丞相來說並不重要,我來並不是要殺你,隻不過大汗對丞相不告而別深感可惜,遺憾沒有和丞相暢談天下,秉燭夜話,所以讓在下請丞相再回大都一敘。”文天祥嗤然一笑道:“忽必烈豎子野心,不知禮義廉恥,我和他沒有什麼好說的。”常安輕歎一口氣道:“既然丞相好請不行,那在下隻好強行帶丞相回去了。”文天祥冷笑道:“嗬嗬,看起來你不過也是同忽必烈一般,僅憑自己意願行事,從來不考慮他人想法的蠻橫之人。”常安笑道:“隨你怎麼想吧。丞相是自己走還是讓在下代勞。”那些護在文天祥周圍的士兵聽見常安這麼說,不由上前一步,刀劍前指,隻要文天祥一句話就要一擁而上。常安一掃眾人,對著文天祥冷冷說道:“在下現在雖然已經很少殺人了,不然剛才你那幾個手下早就死了,但這不代表在下不會殺人,還請丞相約束一下你的這幾個隨從,不要讓他們做出什麼不智之舉枉送了性命。”文天祥麵色忽陰忽晴換了幾遍,看了一眼身後終究心中不忍他們白白送命,輕聲道:“你們退下吧。”為首一人急道:“丞相,這怎麼成。”文天祥沉聲喝道:“我讓你們退下,帶著地上的這些兵士回常州去吧。”將懷裏杜滸輕輕交給旁邊的一個兵士,看著閉目不語的杜滸苦笑道:“杜兄要好好保重,不要執著於眼前這點小小的屈辱,大丈夫能屈能伸,驅除韃子匡扶宋室的的擔子就交給你了,我這一去恐怕是看不到那天了。”這番話說出來暗含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意思,表明此去北方定當一死報國在青史上落個忠名。文天祥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常安揚聲道:“你放他們回去,我跟你走。”常安也知道自己把他帶回去十有八九會送了這位丹心鐵骨丞相的性命,但轉念又想到因此可以使數十萬人免於戰死之禍,愧疚之心大減,點點頭道:“如此甚好。”掃了一眼地上眾人道:“他們的穴道兩個時辰後會自己解開的,不會造成什麼損傷,丞相大可放心。”文天祥寬慰道:“那就好。”一旁杜滸聽到這話驀然睜開眼瞪視著常安道:“閣下可敢將麵具摘下來,讓姓杜的看看,十年八載我一定會找你這個報仇。”常安淡淡一笑,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顯然根本沒有把他放在心上。這氣得杜滸臉色鐵青,嘴唇發抖,苦於四肢被製不然早就衝過來和常安拚命了。常安瞅著文天祥道:“丞相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沒有的話我們就動身吧。”文天祥忽然想起什麼對著常安一擺到地懇聲道:“文某還有一個請求,還望閣下答應。”常安身子一側不受他全禮,皺眉道:“你先說吧,我盡力而為就是。”文天祥懇求道:“我想知道,閣下是不是派其他人馬去追殺我前往江陵的同伴了。”常安不假思索點頭道:“的確有這麼回事。”笑道:“虧得你們想出這個李代桃僵的計策,可惜錯估了敵人的實力也是無用。”文天祥對他的嘲諷如若未聞,接著道:“如果我那個同伴不幸被閣下抓住,文某同樣還請閣下網開一麵放他一條生路。”常安微微默然,搖搖頭道:“這恐怕在下無能為力。”文天祥麵色一變顫聲道:“文某都願意跟你回去了,你何必還要對他們趕盡殺絕呢。”常安道:“丞相誤會了,不是在下不肯幫忙,而是追殺你同伴的那兩個人本事不亞於我多少,但他們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一旦他們發現被騙了,你的同伴還有那些隨從恐怕當場就難保性命了。”文天祥身子一顫,仰天悲泣道:“樂齋兄,小弟對不起你啊,全是因為之累,害你枉死他鄉。你苦心庇護江陵這麼多年,與民為善,公正廉潔卻落得如此下場…..”常安不知道樂齋是誰,但是後半句江陵卻聽得明白,心中一震,一步閃到文天祥身前,抓著他肩頭顫聲問道:“你給我說清楚,幫你引開我們的那個同伴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