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窗外的夜色似乎變得淡了起來,夜鳥翅膀撲啦啦扇拍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地下室裏陰暗潮濕,破舊的木椅和沙發擺放十分散亂,灰塵蜘蛛網布滿罅隙。
葉辛半側躺在地上,雙手在皮帶的縫隙中反複擰轉,她早便學過如何掙脫,隻是腹上先前受了傷,此時使些許力便不得不停下來休息。對麵的糜章筠還躺著不動不動,初時她以為她仍昏迷著,過了許久才發現,糜章筠竟一直睜著眼,看著天花板。
葉辛心中一喜,蹭過去想要貼著她,並把身子轉過去好讓她解開自己的皮帶。可她一動不動,葉辛等了半天,耐不住悄聲催促,“快幫我解開,我帶你逃出去。”
有輕微的響聲,倒像是輕笑。糜章筠不動作,“逃哪去?”
葉辛愣住,是啊,就算出去,糜章筠又當去向那裏?糜家是她親手毀的,眼下又徹底失去了依附的何正藩,對於她這種一生都在榮華中衣食無憂的女人,就算逃出去,又將去往哪裏,如何過活?
“你可以,投奔你姐姐,糜章琳。”半晌,葉辛想出了這個人物。
“嗬嗬,”她這次倒是用手撐著站了起來,攀爬到另一邊的沙發上,不顧灰塵滿滿,跌坐進去,“你還不知道糜家的人麼,在糜家,沒有親情。我早就看淡了這一點,不然當初怎麼會輕易承諾你們。總歸糜家遲早是要倒的,有姐姐在我一分財產也拿不到,倒不如毀了自在。”
她說的輕巧,仿佛再自然不過。就像是得不到心愛玩具的少女,寧願商場再也不要販賣,或是親手將它毀了,也不要別的小夥伴得到。
但就在此之前,她在何正藩麵前說的那一番話,早將她心態表明。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永遠不會承認自己也有善良的,正義的一麵。這些被她嘲笑在嘴邊的滑稽情感,實際早已是她行為的準則。她的確是個別扭的女人,卻別扭的可愛。
葉辛想到這裏,也就停止了繼續掙脫的動作。反正她遲早也會替自己解開,隻是眼下心裏想不開偏要拖著,或許自己不動作了她倒要擔心,到時找個理由過來主動替自己解了也會更好。
果然不多時,糜章筠緩過些氣力,眼裏看著葉辛不動了,心裏貓撓似的著急起來。但麵上卻不動聲色,“我先解開你,這樣也好兩個人說說話,我隻是怕寂寞了。”
葉辛想笑,終於還是忍住了。待手上的皮帶扣被糜章筠艱難解開,她也沒有轉過身去同她講話。胳膊已經麻的冰涼,血液正在恢複流通,一時間想要將自己翻過來的力氣也消失殆盡。
“我餓了,你呢?”
葉辛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小腹上,所幸傷口不大,出血已經止住。隻是與衣服粘在了一起,現在動作起來扯多傷口,會火辣辣的疼。她的體力流失太大,急需補充水分和食物,可被關在這裏……誰知道呢,或許何正藩就是想要餓死她們。他這樣的人,想要隱藏一個死人,是件太容易的事情。
可是,自己也不是傻子呢。
“你幫我個忙。”葉辛輕聲叫了糜章筠,“我現在動不了,你先去門口聽下,附近還有人沒?”
糜章筠不知她想做什麼,原本想再抱怨,但終於還是扶著牆跌跌撞撞的走了過去。她攀在門上聽了一會,又故意發出些響動,見果然沒有動靜,便又轉了回來。
“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