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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豐悟創內家拳
豫南有個石人山,山下有個張家灣,這個灣子裏住著一位叫張木呐的壯漢。此人話少語稀,不善言辭。張木呐15歲時父母相繼亡故,僅留下一間茅草房供他存身。好在他有一身憨力氣,走東灣串西村,幫助別人種莊稼下苦力地打短工,總算能勉強維持生計。28歲那年,他在去劉家蕩為別人幹活時,遇上了一個外鄉討飯的婦女,經房東說合,讓張木呐領回家中成親,隔年給他生了一個不足月的兒子。
不愛說話的張木呐有了一個又瘦又小的兒子,不幸的是兒子長到3歲光哭不笑;長到5歲仍不會走路;長到7歲還不會說話;長到了9歲上時才會喊第一聲媽。看兒子那個頭沒有笤帚高,身上少肉,臉似刀條,髒兮兮,弱不禁風,走上十步路就氣喘籲籲,張木呐心想這個樣子怕是養不活,和老婆商量一番,打算趁個早晨起來把他悄悄扔到街上,讓別人撿走算了。可是,任他一張嘴說破,老婆就是不同意,兒女財帛連人心,這好歹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哇!張木呐想想也是,再醜也是自己的娃兒,以後權當個豬娃兒拖拉著吧。
因為家貧,窮人家的孩子也上不成學,等到窩囊又肮髒的兒子張邋遢長到十一二歲,總不能閑著呀!這年開了春,張木呐拿出攢的幾個工錢,又向親戚們借了幾串,去集市上買回了一隻又瘸又癩的老綿羊,讓張邋遢上石人山放羊去。每日裏張邋遢拉著老綿羊山前山後的放牧,到了年底,他竟然從一隻羊發展到了五隻羊。
山東麵有個灣子叫喬家凹,喬家嶴有個老漢叫喬長元,他也在石人山放牧著十幾隻羊,經常與張邋遢在山坡上相遇,兩個人就合在一塊兒放。據說,這喬長元年輕的時候跑過江湖,打過蓮花落,賣過老鼠藥,看過麵相,玩過雜耍,高興的時候喬老漢還能在山坡上走幾路拳腳。張邋遢讀書認字不行,可他對這踢腿弄拳卻十分感興趣,等到喬老漢耍弄一陣兒歇氣兒的時候,他就圍著他問長問短,慢慢弄明白了啥是大洪拳,啥是小洪拳。到後來張邋遢也跟在後頭模仿著練習。
一般懂得武學的人都知道,這大洪拳、小洪拳,實際都出自六合拳,最早的六合拳多是仿照一些動物的動作演練而成。盡管張邋遢一百個數兒還數不清,但他對喬老漢所練的大洪拳、小洪拳悟性很快,有時候練著練著他還無端發出一些追問:哎,喬大爺,這個動作咋像狗立?那個動作咋像虎跳?可是,喬長元練功行,但要是讓他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一時間他也說不清楚。漸漸地,喬老漢表演的那幾路拳腳已經滿足不了張邋遢好學的欲望了,怎麼辦?沒人的時候,他就拿著牧羊鞭在山間的空地上左右上下地甩著玩,而且耍得有滋有味。
喬長元在這山上放了三年羊,而張邋遢跟隨他學了三年拳。三年中張邋遢已經成了一個壯實的小夥子啦。
到了這年秋後,有一天上午,張邋遢的羊群早已趕到了山上,而到近午也不見喬老漢的麵。為啥不見他來呢?每回喬老漢都是早早地趕羊上山,從不落空的。到了後晌,仍不見他來。一直等了三天還是如此,張邋遢坐不住了。他想去往喬家嶴找喬老漢去,可是認識喬老漢這麼多年,他還從沒有到過他的家裏呢!
第二天上午,張邋遢將羊群趕上山後,交代一位放牛的近門嫂子看著,就匆匆地順著一條羊腸小道,邊問邊走地趕到了喬家嶴。誰知找人一打聽,讓他心驚膽寒。原來這喬長元並不姓喬,他的老家是湖北大洪山人,因為家裏貧窮,十七八歲就出外謀生,吃盡了人間的苦頭。之後,一場蝗蟲災難使他的家鄉人餓死大半,他的父母也難以幸免。不得已他孤身一人,流落到了石人山下改名換姓招親上門。前幾天,因為不小心,他放的一隻羊吃了村上一個姓申惡霸的穀子,這申惡霸仗勢欺人,跑上門去破口大罵。喬長元辯解了幾句,哪知這申惡霸伸手一拳,打得喬長元鼻口躥血,就這樣仍然不解氣,掂起地上的一根棍子舉手就打。而喬長元順手招架了一下,他馬上回去叫來一群窮凶極惡的家丁,又將喬長元痛打了一頓,繩捆索綁押到了南召縣衙。村上的人都知道,這申惡霸有權有勢,自然會買通官府,而這喬長元此去是凶多吉少。
俗話說:官府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張邋遢與喬長元已經認識了三年,兩個人在一起放羊,喬大爺給過他不少幫助。平時放羊上山,中午不回家,都要帶些飯,而喬大爺總是多帶一些,甚至變著法地帶些好吃的東西給張邋遢吃。再說這習武吧,喬大爺把他生平所學傾其所有一點不留地全部教給他。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張邋遢怎能忘了喬大爺的這份恩情呢?不中,我應該替喬大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