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兩人走了有一會，見周圍人漸漸稀少了起來，天意方輕聲詢問。
拓跋華劍背影一僵：“沒什麼。”
：“一定有。”哪想一向溫婉的天意此刻竟很是堅定，撅嘴道：“連我都不告訴了嗎？”
拓跋華劍側臉僵硬，在淡淡霧氣之中仿佛煥發出光芒，嘴唇抿緊，片刻後才略顯鬆弛，目視前方地道：“我想去中州。”
：“啊？”顯然沒想到他竟會如此說，天意不禁脫口而出。哪想一向沉凝自持的拓跋華劍此刻竟似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情感一般，霍然轉過身子來扶住她的雙肩，目光炯炯，仿若燃著一簇烈焰，聲線暗啞而狂熱：“我想去中州，天意！”
微弱的痛楚感自肩上傳來，天意低低地呼了一聲，隨後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的雙眼，略略蹙眉：“你別急，先告訴我為什麼。”
拓跋華劍聞言，稍稍平複了些，鬆開了她的肩：“抱歉……失禮了。”
見他轉身似乎是要離開，天意有些焦急，連忙扯住了他的衣袖：“你先別走！”
拓跋華劍背脊又是一僵，卻並未甩開，冷冷道：“幹什麼？”
天意看著他的背影，聲線溫婉而堅定：“先告訴我為什麼。”
沒有人注意到，拓跋華劍隱在長袖之中的雙手暗暗握成了拳。
：“唔——”他緩緩轉過頭來，俯視著她，麵上有著前所未有的陌生：“因為沒有人了解！”
此話甫一出口，他便像是開了閘一般，顧自說了下去：“在這裏，根本就沒有人了解我在做什麼……那些稍稍高深一點的古籍被他們說成沒用的東西！隻崇尚武力的一族……在這裏我根本沒有絲毫歸屬感。”
天意身軀一震，看著麵前神色激動的男子，一時有些怔愣。拓跋華劍見她表情，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搖頭，轉身，向前走去。
天意站在原地，一時忘了跟隨。片刻後，她倏忽反應過來，對著他的背影道：“那又何必要生氣呢？”
拓跋華劍轉過頭，略帶疑問地看著她。
天意對著那張俊美的臉龐，燦爛一笑，有如花開一般：“沒事的……至少我知道你。”
這話一說完，她看著麵前忽然愣在原地直直看向自己的男子，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多了兩片紅雲，隻是此刻她卻並沒有多想，複又一笑：“做你想做的吧。”
拓跋華劍看著麵前可人的少女，微張了張唇，卻不知從何啟口，隻是怔怔地看著她，片刻之後，學她一笑。
：“好。”
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如同冬日裏頭，冰雪消融之後，自雲隙之中迸發而出的一縷陽光。
翌日。
這裏是一望無垠的草原，四麵環山，給這裏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西部是浩瀚的林海，內裏生機盎然，各色野味充斥其中，打獵極為方便。沙亞村民們看重此處，世世代代駐紮在草原與林海的交界處，以沿著草林分割線遊牧為生。數百年來，從未有村民走出過這樣一塊地界。
拓跋華劍盤膝坐在足有半人高的草叢之中，透過迎風微搖的草尖看著遠方放牧的村民與白雲般彙聚的羊群，目光挺直，也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