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入冬了,衣服新添了許多,而我和容徹的關係比這漸冷的天還冷,每天都過得很壓抑,從丫鬟口中知道他今天又沒吃晚飯,他前些天又在寢宮喝多了,還有上周他把伺候他的奴才都罰了,上個月他和王上政見不和,起了爭執……即使沒有見到他,我也依舊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愛就是隻要默默的看著他就行。
深秋的夜總是很深,東臨的秋天更加似冬天一般,徹骨的寒風吹得人臉頰生疼,就像刀子劃在臉上一般,一般的樹早就凋零了葉子,唯有梅花還在前庭中開的很盛,當初栽的時候隻是命人種了一些白梅,此刻白梅長得正豔,整個前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我披了件白色的鬥篷便出門了,我想看看這白色的一片,風還是徹骨的寒冷,我看著風中屹立的白梅,美得像一個不沾俗塵的仙子,今日它開在我的眼前,它是不是也有什麼思緒,我想起了絲絲,我想起了柔兒,也想起了宇夕,一幕一幕,來的這四年,經曆了很多也看到了很多,不再覺得皇宮是如此的溫暖,更多的時候覺得很恐怖,王後沒有再宣我去搓麻將,容徹也沒有再來過我的宮內,我就像不存在一般的存活在宮裏,這樣的生活卻是我最愛的,即使時不時有宮人議論著太子妃失寵這事,我聽見了也隻是淡淡一笑,寵與不寵何時又是我在意的,我在意的不過是心,心變了再強求寵愛又有何用,心若還在,即使不見又如何,所以我渴求的不過是一顆心。
我想起了去年在前庭,拉著容徹的手,穿過一片白梅林又一片白梅林,眼角不覺有些濕潤了,現在比陌生人還陌生。隻覺得被納入一個懷抱,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委屈,嚎啕大哭起來,他吻幹了我的淚痕,他的唇還是那麼軟,雖然帶著秋風的冰冷,卻溫暖了我的心,我隻是呆呆的原地,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任何表情,我不想理他,太委屈,很久了,兩個月不曾理過我一回,我心裏何嚐不氣。
“對不起。”他這些天的留的胡渣刺在了我的臉頰,很不舒服。
“有什麼對不起的,沒事的。”我向來不會想小女孩一樣大吵大鬧然後生氣的抓狂,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用一顆理性來處事。
“為什麼主動去找我?”兩個月不見,容徹的聲音有些沙啞,可是聽得出濃濃的委屈。
“你不是來找我了麼。”我隻是看著他,他瘦了。
“是啊,再不來我想我要瘋了。”容徹還是點了點我的鼻頭,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會來。”雖然容徹還是容徹,可是我心中並沒有見到他時那麼的喜悅,我隻是覺得開心,卻沒有欣喜若狂。
容徹的手很大,我的小手被包在了他的大手裏麵,很溫暖,我們再一次邁向了梅林深處,我看著他,他看著我,就這樣看著,沒有多語。
“我想去我們的絡石溪。”很久沒有去過絡石溪了,我想念我們的那壇酒,我想念絡石溪的水流聲,我想念絡石溪的石頭,被溪水衝刷成很多的形狀,還有絡石溪的小草,很多的滿天星,春天的時候總是能招來很多的蝶兒,還有絡石溪的古藤樹,我總是愛把寫著很多願望的絲帶掛在古藤樹上,還喜歡把寫滿願望的紙小船放進河裏,不知道那些小紙船飄到了哪裏。
“好。”容徹隻是緊握了我的手。
忽然我感覺到容徹推開了我,一股力道很大,我跌坐在地上,我看見了血從容徹的胸口溢出,我才發現原來容徹推開了我,幫我擋了我身後刺客的那一劍,白梅林何時藏著一個滿身雪白衣服的刺客,嚇到了我,看著容徹倒在了我麵前,我撲到容徹身邊,看著他胸前不斷的湧出鮮血,我哭了,眼淚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容徹的身上,他抬起手擦幹了我的淚。
“傻瓜。”是啊,容徹愛我,用了生命,可是他為什麼那麼傻,他是千金之軀,而我的死活卻是無關江山社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