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俞珍在走廊裏迎麵遇上了三原。
三原笑嘻嘻地說:“俞小姐,我向你道歉。”他向她鞠躬九十度,說:“我請您吃飯。”
俞珍覺得應該適可而止,她沒有拒絕,上了三原的小車。
這時,一輛黃包車跟在後麵,他是趙強。
他們上了一家酒樓,在一個小桌邊坐了下來。
另一邊,趙強也上了樓,在對麵的小桌邊坐了來,要了一杯咖啡。
服務生上來點菜。
三原問:“俞小姐,你喜歡吃什麼,盡管點。”
俞珍說:“隨便吃點。”
“我點一盤生魚片,這是日本人最喜歡吃的菜。”
“我可不是日本人。”
三原故作嬌情:“哦,你是中國人,中國大大的好,我喜歡在中國。”
俞珍鼻子哼了一聲。三原沒有領會,還以為這句話很得俞珍的讚同,他為自己的小聰明有些得意。
菜和啤酒都上來了。三原為俞珍斟上啤酒,自己也斟上,說:“俞小姐,請。”
喝了幾杯酒,說了一些閑話。一個日本兵進來,送給三原一個文件。三原看了看,簽上字,來人轉身走了。
俞珍問:“什麼急事,都送到酒店裏來了?”
“沒什麼。”三原說:“武漢那邊要送一台印刷機和幾箱富士紙,要我在通行證上簽個字。”
俞珍故意問:“印刷機和富士紙,那東西幹什麼用的?”
“用來印刷貨幣。”
“印刷貨幣?武漢也印刷貨幣?”俞珍故作驚訝。
“當然,現在貨幣不夠用,隻好在武漢開機。”
“印那麼多貨幣幹什麼?物價又要上漲了。”
“那也沒有辦法,我們這是以戰養戰。不這樣,日本國內哪有那麼多資金用於戰爭。哦,不說這些。”
“他們什麼時候動身?”俞珍問。
“什麼?你怎麼關心起這個?”
俞珍說:“我想乘船到武漢去一下,看看我的母親,省點兒路費嘛。”
三原笑了:“俞小姐真會鑽空子。”
“我們生活困難,不鑽空子能行嗎?”
“那不行,船上不能有閑人。”
“我是閑人嗎,我可是陸軍報告部的工作人員,為什麼不可以?”
“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
俞珍說:“我們中國人有一句話,叫‘一根籬笆三根樁,一個好漢三人幫’。咱既然是朋友,你就應該幫助我。”
“等我以後有空,我陪你去武漢。”三原說。
“不,我就這次去武漢,坐坐小船,看看風景,也是人生的一次美好的經曆。”
“對,俞小姐還很有詩情畫意。”三原也來了興致:“好,我陪你去武漢,怎麼樣?”
“就坐這趟船?”
“就坐這趟船。”
“那太好了,三原君,你真是好人。來,我敬您一杯。”
三原色迷迷地:“我不是好人,是俞珍小姐太漂亮了。”
音樂響起,三原邀請俞珍跳舞。倆從雙雙下了舞池。
跳到一定的時候,三原用日語要求舞廳息燈。舞廳裏一片黑暗。三原趁機摟抱俞珍,強行猥褻。
黑暗中,俞珍巧妙地拉過一個男子。三原不知,大行猥褻之能事,對方也以為是個女郞,積極配合。
燈光突然亮了,三原才發現上當,十分氣憤地給對方一個耳光。
俞珍在一邊直樂。
三原問:“俞小姐,你怎麼站到那裏去了?”
“為了不妨礙你們呀。”俞珍笑著說。
三原氣憤地說:“你以為我是同性戀嗎?”
“誰能說得準?可不能壞了你們的好事啊。”
“俞小姐,你的狡猾狡猾的。”他上前要求俞珍繼續和他跳舞。
跳舞時,三原又想做猥褻動作。俞珍推開他說:“三原君,不要急,浪漫的時光今後長著呢。”
三原想了想天真地說:“你是說我們一起去旅行?”
“對,我們一起到武漢去,那將是我們最浪漫最快樂的旅行。”
“是啊,最浪漫最快樂的旅行。俞小姐真是有心人哪!”
“那是因為你是三原君嘛。”
“對,我是三原。我三原總有桃花運的。”
俞珍收起衣服:“說定了,三原君,再見!”
“俞小姐再見。”三原看著俞珍的背景,心中充滿著暇想,轉身快樂地吹起了口哨。
俞珍回到蘇文家。將情況向蔡虹、蘇文報告。趙強在場。
蔡虹笑著說:“小俞,你知道這份電報是怎麼來的嗎?”
俞珍問:“難道這份電報是假的?”
“對。”蔡虹說:“為了搶時間,蘇文同誌按照過去的做法,造了一份假電報,通過我們的地下電台發給了日軍陸軍報告部,目的是讓三原及早把印刷機和富士紙調出來。”
俞珍大喜:“這個辦法太妙了。”
“東西調出來後,我們隻要在途中把它劫獲就是了。”蔡虹說。
俞珍提醒:“三原要跟著一起去,他會帶一些衛兵,這會增加我們的難度。”
“不要緊。支隊會多派一些人去,地點定在臨江縣江麵,考慮到有日軍巡邏艇,我們的動靜不能太大。”
趙強說:“小俞,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在船上,你要做好自我保護,別讓那家夥撈著便宜。”
俞珍嗔道:“要你多嘴。”
幾天後,蘇文與俞珍一起來到辦公室。
平田說:“蘇女士,你怎麼沒有満月就來上班了?”
“平田君,您忘了,我已經満月了。”蘇文把喜蛋從包裏掏出來說:“平田君,請吃喜蛋。根據我們中國人的習慣,孩子満月,要送喜蛋給人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