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前,俞珍和李大春終於趕到白茅山新四軍駐地。部隊幹部戰士正在食堂裏吃飯。宿鳥歸林,鴉雀齊鳴。
俞珍精疲力盡地來到食堂門口,再沒有氣力跨過那高高的的石頭門檻,就倒在門邊的地上。李大春想拉起她,自己也無力地坐了下去。
戰友們都聚攏來:“怎麼啦?怎麼啦?”
有人叫:“俞珍同誌回來了。”
大家把俞珍和李大春架了起來,準備向醫院裏抬。
俞珍大叫:“不要抬走,快給我們一點吃的。”
戰士們送上幾顆熟芋頭,俞珍、李大春一人一個。他倆躺在擔架上吃了起來。有人送來一些水,讓他們邊吃邊喝。
曾世雄、譚天木、蔣鋒、鄭天佐、鄭雲澤、何力全和李三火都來了。
李三火還帶了醫生問:“俞珍同誌怎麼樣?”
俞珍說:“沒什麼,走了五十多裏路,累了。休息一會兒就好。”
“蔡虹同誌現在哪裏?”曾世雄問。
“蔡部長現在袁莊。在地主袁紹先家裏。”
“在地主家裏?”鄭天佐嘀咕。
“情況怎麼樣?”曾世雄問。
“武器都要回來了。”俞珍說:“在長江上遇到鬼子汽艇,走不掉,隻好沉在江裏。蔡部長請袁先生幫助打撈,打算今晚運回來。部長要我趕回來報告,請派兵接應。”
“那太好了,武器終於到手了。”譚天木轉身叫道:“蔣團長,帶兩個連去接應。”
“是。隊伍集合。”蔣鋒去了。
曾世雄說:“袁莊離這裏八十裏,哪裏是五十裏啊。俞珍同誌,你一夜走了八十裏路。真了不起。”
“多虧李大哥的幫助。”俞珍說。
曾世雄握著李大春的手說:“謝謝你。”
李大春說:“不用謝,是新四軍小弟把我從日本鬼子的炮樓裏救出來,要感謝,得首先感謝新四軍小弟呢。”
“怎麼回事,你們還進了鬼子炮樓?”譚天木追問。
俞珍說:“我們通過鬼子檢查站,被鬼子抓到炮樓裏麵去了。”
“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們殺了鬼子,炸了炮樓,跳河逃出來的。”
曾世雄誇道:“了不起,小俞同誌,你該評為女戰鬥英雄了。”
大家嘖嘖稱讚。
李大春吃驚地問:“怎麼,弄了半天,這個小弟還是個女孩子?”
曾世雄笑著說:“李兄弟,你被蒙蔽了吧,這就叫做真人不露相呢。”
村頭,口哨聲響,戰士們跑步來到操場。
蔣鋒大聲說:“同誌們,蔡部長他們到敵占區搞來了槍支,現在在運輸途中,我們要迅速趕去接應,目標袁莊,大家做好準備沒有?”
戰士們齊聲答應:“準備好了。”
蔣鋒下令:“出發。”
隊伍剛剛上路,隻聽到俞珍叫聲:“等一等,我來帶路。”她掙紮著爬起,疾步趕了過來。
李大春也趕過來說:“我也去。”
鄭天佐連忙製止:“俞珍同誌,你不能再走路了。”
曾世雄問俞珍、李大春:“你們能行嗎?”
“行,剛才吃了東西,休息了一會兒,感覺好多了。”
“好,那就給我們帶路吧。”蔣鋒說。
部隊向黑暗中奔去。
譚天木看著俞珍遠去的背影,感歎說:“俞珍同誌真能吃苦啊!”
“這就是我們新四軍的女戰士。”曾世雄讚歎。
大家都走了,隻有鄭天佐站在原地未動,他自言自語地說:“哼,好個蔡虹,你住在地主袁紹先家裏,跟地主搞到一塊兒。”
江堤上,兩個被捆的偽軍仍然靜靜地躺在地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毫無辦法。隻等著換崗的人來。
到了下半夜,兩個換崗的偽軍從江堤上走過來。一邊走一邊說話。
“這兩個人怎麼了,也不來叫我們換班。”
“是啊,會不會賭錢去啦?”
“我想,他們沒那麼大的膽。”
“要不就是出了事情。”
“這也很難說,現在什麼事都會有。”
“咱倆可要小心點。”
他們用手電筒一路照過來。
突然,偽軍丁發現了異常,他嚇了一跳。
偽軍丙問:“怎麼回事?”
“有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
“好象是鬼,趴在那裏。”
“在哪裏?”
“你看。”他用手電筒往前照,手抖個不停。
偽軍丙也將手電照過去。
甲乙兩個偽兵看到有人來了,他們雖然起不來,說不了話,但身體還可以翻滾。這一滾,把丙丁二人嚇得跋腳就跑。
跑了一段,後麵沒人追來,二人停了下來。
偽軍丙說:“兄弟,不是鬼,是人。好像是兩個人,被捆在那裏。”
偽軍丁說:“是嗎?你看清楚了?”
“不會錯,我敢斷定是倆個人。”
“那怎麼辦?”
“回去看看。”
“我怕,你前麵走。”
倆人回到甲乙身邊。這回偽軍丙向前照了照,果然是倆個人。是他們要找的兩個偽軍。
偽軍丙問:“怎麼是你們倆,這是怎麼啦?”
偽軍丁說:‘我還以為是鬼呢,真把我嚇死了。”
偽軍丙上前迅速把他們繩子解開。又把他們嘴上的毛巾摘掉。甲、乙二人歎了一口氣,爬起來。
偽軍丙問:“你們怎麼啦?”
偽兵乙說:“遇上新四軍啦。”
“是新四軍把你們捆起來了?”
“是啊,他們把槍支撈走了。”
“撈走了?忙了半天,還是讓他們撈走了?”
“那也沒有辦法,他們人多,我們能活條命就算不錯了。”
偽軍乙突然提醒:“快放槍,別讓新四軍跑遠了。”
偽軍丙說:“對,隻要鳴槍示警,皇軍把各個路口一封鎖,新四軍一定走不掉。”他舉槍向天空,連打三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