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天色已經微暗的樣子，房間中點起了明亮的燈火，孟寧和柳宛青相向而坐，品嚐著在這時代毫不稀奇的所謂燭光晚餐……燈火將他們的剪影拉到窗戶所糊的絲絹上，從任何一個角度望去，都像是依偎在一起。
“……怎樣啊？”
“唔，相當不錯，你不當廚娘可惜了……這糟魚怎麼弄的……”
應該是對他這個回答比較滿意，似乎也很認真的想了想，搖頭笑道，“那可不行，吃不了那個苦……奴家一年中正經下廚也不過十來回而已，所以……“
“……這糟魚怎麼弄？”
“嘿，你問這個做什麼，你們男人還自己下廚啊……再嚐嚐這豆腐……”
那邊就摸了摸鼻子，浮上一個微笑，“呃……你知道我常常釣魚的，魚多了，吃不完，所以學學這手藝還是能派得上用場的。”
“不是有倆個小姑娘時時跟著你麼，讓她們弄啊。”柳宛青笑了起來，孟寧時不時拿“掙錢吃飯”打趣她，她就時不時拿“倆個小姑娘”取笑他。大家打個平手。
不等孟寧開口，她又搶著笑道：“若不然，就將釣來的魚送到這兒來好了，算我一半……想吃的時候就來吃。”
“呃……”
……
“恩，遲了，該回去了，手上還有一些事要處理……下回再來品嚐你的廚藝。”孟寧微笑說著，起身……這倒不是什麼客套虛話，說實在的，今夜在柳宛青這邊吃的這頓晚餐是孟寧穿越以來最為滿意的，所以真的有下回再來用餐的期待。
“孟先生——”
“恩？”
“今夜……不想留下麼……”
那邊輕輕咬著嘴唇，眼神中漾起一絲羞澀，但並不閃躲，反而有一種十足的女人味。
這邊就是一個錯愕的神情，“呃……不是賣藝不賣身嗎？”
“為先生破例了……”
因為是突忽其來，所以有一瞬間的訝異，但下一刻立即想到，這是對方的一種報答方式。沉默了一下，“多謝姑娘垂青……但是，不行……”
“……”
“隻是不喜歡這種方式而已……柳姑娘不必介懷……”
在柳宛青麵前他向來不拐彎抹角，眼下所言自然也是實話。他當然不排斥跟柳宛青這樣的雅妓上*床，事實上還很願意，隻是不希望是以身相報這樣的方式，若是如此，這其中的某些東西必然會變味，最終索然無味，非但上升不了親密的關係，甚至連朋友也沒得做了。換而言之，如果他因此跟柳宛青上了床，那麼倆人間的關係也就變得與周平這樣權錢交易的關係沒什麼區別，他不願將倆人的關係定義在這樣一種庸俗的情形中，做出這方麵的拒絕也是必然的了。
“這樣子……”那邊偏了一下頭，似乎思索了一下，烏發向一邊滑過，傾瀉在臂彎處，片刻，款款起身，“那……讓小女子送送先生吧。”
一路送出去，直到孟寧登車而去，一向愛說愛笑的她始終沒再開口說話，而孟寧這邊因為對方的沉默也沉默下來……終於登車離去，互相揮了揮手，倆人似乎同時都鬆了口氣。
“姑娘，回屋去吧，大冷天的，仔細生病。”見車子已遠去，小姐仍站著不動，身後提著燈籠的小碧出言提醒道。
前麵的人點點頭，轉過身來，同她並肩向院內走去。
“姑娘，不是說好的要留孟先生的麼……”
話沒說完，忽然發覺對方像是在流淚的樣子，舉起燈籠一看，果然如此，登時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道。“姑娘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