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身邊的宋至顯微微欠身,未顯任何老態。宋至顯本已是兩眼發愣地看著他,頗有幾分茫然。又見他如此大禮,年輕人驚惶得有些手足無措,趕忙將沈執扶起。看看陸恒,又看看沈執,恍然笑道:“世伯說得是哪裏話。此事沈家並不知情,過在於我們。還讓沈家白忙活了一場,當是我們宋家向世伯賠不是才對。”
瘋了!這兩人都瘋了!徐如彥震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怎麼會有人相信這種鬼話?
“你信嗎?”他問身邊的沈愈。
沈少主竟似未聽到他的話一般,摸著下巴沉吟道:“難怪我總覺得宋小姐超凡脫俗,原來真是位仙女。”
現在好了,這一群人都瘋了!徐公子現在總算領教到“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一個什麼樣的感受。就像身處一群瘋子中間,隻有你一個人是清醒明白的。最後他們都成了正常人,而你卻變成了瘋子。
徐如彥本不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但是那一晚他將滿肚子的疑問愣是憋了整整一夜。輾轉難眠的徐大少著實被陸某人氣到了。他明明知道些什麼卻偏偏不告訴他,這個做兄弟的也太不夠義氣了。
翌日天朗氣清,荊州市井之間又多了一道談資。宋家小姐成仙的消息不脛而走,瞬間傳遍了荊州的每個大街小巷。版本多樣,內容豐富,甚至有人揚言,昨夜狂風驟雨之時自己親眼看到一位仙娥自沈府騰雲而去。
一時間滿城沸騰,百姓中信者有之,不信者亦有之。不過終是一道謠言罷了,內中是非曲折無人深究。
玉珍樓雅閣,沈少主設宴請了徐如彥、陸恒二人。滿桌佳肴美酒,看得陸恒兩眼放光。徐公子卻是一臉困倦,毫無胃口。正好應了李白詩中“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饈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的四句,想來徐公子也就差個“拔劍”了。隻是徐公子拔劍絕不會“茫然”,此劍若出必然是要劈向陸恒的,誰叫此子終日胡說八道,讓堂堂的徐大公子失眠了。
沈愈端起酒杯朗聲道:“陸恒,這一杯算是做兄弟的我敬你。”
“哪裏哪裏,舉手之勞罷了。”他亦端起酒杯,“這一杯應當是我敬你才對。沈大哥寬厚俠義,昨日之舉著實令我驚歎了一番。”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無絲毫嘲諷之意。
“怎麼回事?”徐如彥聽得雲裏霧裏,好像這兩人就是在他麵前打啞謎。
沈愈很是愧疚地拍拍他的肩,“你就當做昨日之事是一場鬧劇吧。”
“鬧劇?”
“是的。”沈愈坦言,“其實成親之事是真,隻是對於我和宋小姐來說卻是假的。那不過是我們編排給別人看的一場戲。”
“戲?這麼說宋小姐的失蹤……”
“嗯,那也是我設計的。”他直言不諱。
“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徐如彥想不明白。明明是天造地設、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又是郎情妾意、情意綿綿的一對佳偶。如此“佳婿”“良妻”,若能結合,該是羨煞多少人的神仙眷侶。他們又何苦要演這一出?
沈愈苦笑。陸恒放下筷子,問他:“你確定宋姑娘的意中人是沈愈?”
這話確實把徐如彥問倒了,“怎麼會不是?那首詩……”他漸漸沒了聲音。現在一想,那詩好像真的有些不對勁。
“‘蓮花相似,情短藕絲長。’”陸恒悠悠吟出此句,接言道,“出自楊果《小桃紅》,寫的是采蓮女對遠方情郎的思念之情。換做是你徐大公子會拿這種滿是離愁別緒的曲當做男女之間的第一首情詩嗎?更何況沈愈與宋姑娘素未蒙麵,他們之間又何來‘情短’?沈宋兩家門當戶對,為什麼那副畫中又要偏偏提上一首‘牛郎織女’的詩?這些難道不奇怪嗎?”
徐如彥沉默不語,他天生就是個不喜讀書的人,哪會知道這麼多。
陸恒又道:“所以宋小姐的意中人並非沈愈,而是另有他人。”
“你是說——”徐如彥模淩兩可,“那個書童文常?”
沈愈沉默不語,陸恒卻在偷笑。
徐公子知道他們此舉算是默認了,頓時臉上笑開了花,“想不到啊,想不到。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玉麵郎君’,堂堂沈氏少主,多少少女的夢中情郎,最後竟然輸給了一個小小的書童……嘖嘖,此事若是傳了出去,沈少爺你也該退隱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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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君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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