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彥聽他這麼一分析,頓覺得有一句話說得不錯,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古人實不欺我。
“那現在該怎麼做?”徐如彥跟著他又回到了作為“洞房”的紫苑。
陸恒拍拍額頭,甚感無奈。“既然受人之托,自然就得做所托之事。”他招招手,示意徐如彥過來幫忙。徐公子滿臉嫌棄地看了那副衣著得體的骸骨,歎了口氣。
兩人合力將其抬到地上平躺放著,陸恒挽起袖子蹲下來查看。紅衣之下內有三件中衣,難怪外表看去與活人無差。陸恒將其身上的衣裳一一解開之後,見那副骨骸骨骼纖細,骨盆寬而短,確是女子的骨骼無疑。再看每塊骨間尚有軟骨相連,若是自然骨化推算大概一年左右,若是埋在土中估計就有兩年了。
徐如彥湊過來問,“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陸恒輕鬆地拍拍手站起來,“隻是有點怪。”
“哪裏怪?”徐如彥低頭將地上的白骨上下打量了一番,也沒見它多了哪塊少了哪塊,哪裏怪了?
“它出現在這裏本身就很怪。”他一邊說一邊打量起整間屋子,“你有沒有想過這東西是怎麼被帶進來的?”
這個問題徐如彥確實有想過。“應該是我們進來之前就被藏在屋子裏了,不然即便那人輕功再好也不可能瞞過我們這麼多人的耳目。”
“可是這間屋子一直有人守著,他要怎樣瞞過守衛的人偷溜進來?”陸恒的目光中略帶同情,一句話就將徐如彥問得啞然無語。“再之前,屋子有經人徹底打掃布置過。這樣大的一具人骨不可能瞞過那麼多鋪房的人。”他的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滑過,未見一絲塵埃。
“更何況——”他侃侃而道,“此地有俗,新郎前一晚就要入睡洞房,以驅鬼邪。如果那時屋裏有什麼東西,沈愈睡在這裏肯定能夠發現。”他打開櫃子,裏麵果然有一條用過的棉被。
“會不會是裝在這些箱子裏,隨著這些陪嫁之物一起抬進來了?”徐如彥依次掀開堆在角落的木箱,裏麵綾羅綢緞、衣裳飾物裝了滿箱。徐如彥看到陸恒笑吟吟的走過來,“乓”地合上了箱子。“不可能的,裏麵裝得太滿了,更何況這些東西總會有人檢查。”他拉著陸恒往回走,兩人到桌邊坐下。
這時才看到已站在門口多時的沈愈和宋至顯。沈愈此刻已恢複了常態,又是他平日那副玉樹臨風翩翩公子的模樣,不愧為“玉麵郎君”。用徐如彥的話說,他就是個天生的小白臉。與此刻站在他身旁的“白麵書生”堪稱絕配。
“二位來的正巧。”陸恒笑臉相迎。沈愈一麵牽起衣擺坐下,一麵問他:“什麼事?”
“宋姑娘是個怎樣的人?”話一出口,進來的兩人俱是一怔。怎麼會突然提到這個問題?
沈愈斂眉想了一下,“雖然我未真正見過她,但是由往來的書信來看。宋姑娘想必是位溫柔婉約、賢良淑德的女子。”宋至顯聽了不住點頭。徐如彥插口道:“何以見得?”
“隻是我的感覺。”沈愈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方絲帕,“這是宋小姐第一次托媒人帶給我的東西。”“嗬嗬,竟然還貼身帶著。”徐如彥接過東西時眼中似笑非笑。
雪白的蘇緞上繡著一朵白芙蓉。芙蓉以白線為底金絲勾勒,精妙絕倫,栩栩如生。芙蓉之旁另有一行清秀字跡,乃是繡上去的:蓮花相似,情短藕絲長。
徐如彥念完此句,偷眼斜瞟沈愈,嘴角的笑帶著股邪氣。沈愈權當做沒看見,隻是白淨的臉上卻透出淡淡的紅色。看得徐公子直想笑。
陸恒同樣是笑,隻是他的笑卻帶著善意。“原來宋姑娘是個愛好詞曲的人。”
“舍妹素愛詩詞。”宋至顯坦言,“不僅是詩詞,她也喜愛書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