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循原來覺得這起案子雖然還有很多地方沒弄明白，但他也猜出了個大概。可如今陸恒卻說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結論，本來就不大確定的顧公子，此時更分不清孰對孰錯了。
至於性情直爽如李姑娘者，就決計不會像顧公子那般瞻前顧後。隻要聽得陸某人口中說出一個“鬼”字，她就隻當是瘋言瘋語，也不管那句話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李姑娘有了以前的經驗，對於陸恒的話她最多隻信一個字——那還是在她心情大好的時候。
“大白天的就開始說胡話。”李竹萱不無責備地看著前麵那人的背影，“我說你要裝神弄鬼好歹也動動腦子，找個像樣的理由吧。什麼叫‘十年前的冤魂’，有個十年時間估計連白骨架子都散了，三魂七魄都跑去投胎了，哪還會在這裏殺人？再說了，明明之前還有人信誓旦旦的說過‘不是鬼怪’，現在又說這種自相矛盾的話……我都搞不懂你是怎麼想的？”
“在下說的句句屬實，絕無虛言。”陸恒神色肅然鄭重其事的又補充道，“如果李姑娘不信……那你就別信吧。”他也想開了，自己話已說明，信不信那都是別人的事。
李竹萱也懶得與他這種奸猾小人爭執，頭一揚，對身邊的顧大哥道：“你信嗎？”
顧正循並沒有正麵回答，轉而另言其他。“其實……我一直覺得鄭芸所說不實。”他頓了頓又解釋道，“鄭芸的話過於偏袒龔天渡。想想我們之前也沒提到過龔天渡，她卻一再的強調他對龔天傑很好，反而惹人生疑。”
“她的某些話的確不實。”陸恒笑著繼續道，“至少她說她一直在院子裏練琴，這句話就不是真的。你想吧，有誰會接連幾個時辰都坐在一處練琴，即便她手不痛，也該耳鳴眼花了。除非這個人愛琴成癡，那就另當別論。還有柳翠姑娘，她看著應該是個相當護主盡職的丫頭。這樣的丫頭又怎會讓小姐一個人練琴，就算是小姐不喜歡有人打擾，她也應該待在府中做些別的事。哪會隨便跑出去，難道她就不擔心小姐有需要時找不到人嗎？”三人又走回了原來那條路。
陸恒眼睛盯著地麵繼續道：“可我見她說話時那般從容鎮定，又不像說了假話。那麼買東西這件事，要麼是小姐吩咐；要麼是她能肯定小姐這段時間不會找她。前者可以排除，因為如果是小姐吩咐，她就不會說是自己見到胭脂沒了。如果是後者，那麼鄭芸就有在這段時間做某事的習慣，並且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決計不會用到下人。如果是練琴，指不定還會有端茶倒水的時候。所以我猜她可能是有午睡的習慣，所以柳翠才會放心地出去買東西。
“不過這都無關緊要。真正讓人在意的是鄭芸太過強調時辰，好像故意要與龔天傑被害的時間撇幹淨。但她又說自己是‘一個人’在院中練琴，旁無佐證，所以這番話應該不是為她自己說的。如果再細辨這句話，她說的是‘一直在院中’，如此就間接的說明了某個人不可能作案。”
李竹萱恍然大悟，如果有人在院子裏，那麼在房中看書的龔天渡就沒辦法出去，自然就沒辦法殺人。所以鄭芸真正想告訴他們的是龔天渡在龔天傑遇害的那段時間裏都在房中看書……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李姑娘苦笑。
“難道說……那個凶手就是龔天渡？”李竹萱還是有些拿捏不定，畢竟那個龔少爺怎麼看都不像殺人凶手。
陸恒搖頭，“鄭芸也不清楚誰是凶手。她隻是擔心我們會懷疑到龔天渡身上，冤枉了好人。”
李竹萱道：“可她越是這麼做，反倒越叫人生疑……不行，我得去龔家看看。”
“啊？”陸恒剛抬起頭，還沒來得及停下步子，就看到李姑娘已經從他身邊跑了過去，身影漸行漸遠。“那個……”他茫然不知所措的看向身後的顧正循。後麵的人卻直接將吳少鐸交到了他手上。“你且將吳少爺帶回去，我有點不放心她。”一句話還未說完，顧公子已追出老遠。
留下陸恒站在那裏有些難以置信，衝著顧大俠的背影大喊：“你讓我一個弱不禁風的秀才背這麼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豈不是要了我的命……不然我們換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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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君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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