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萱搶過話頭，亟不可待的問道：“吳少鐸可曾與你說過竹林的事情？他真的在那裏看到了青麵獠牙的牛頭怪？”
陸恒的目光徑直繞過她，落在顧正循身上。“你們應該去過龔家了吧，顧大哥可有想法？”他上揚的嘴角笑得溫和。
顧正循凝神迎上他澄澈的目光，感覺此番話語中似有所指，可是卻猜不透他的用意。“龔家是去過了，隻是龔夫人似乎不大待見我們。”他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對陸恒所問避而不答，隻等著先聽他的看法。
陸恒微微一笑，他不答，他也不強求，轉而看向李竹萱。“李姑娘應該有些見解。”他安靜的等著她開口。
李竹萱心直口快，自然不會像顧正循那般斟酌。開口便道：“依本姑娘之見，兩個孩子一個死了，一個卻安然無恙的活著，本身就有些奇怪，好像凶手是看準了人才下的手。再說龔家人的反應也很奇怪。其中龔夫人最是可疑。即便小兒子非己出，好歹也是自家人。她卻像家裏死了個下人一般，非但不傷心難過，還將他草草下葬。讓人覺得她是有事隱瞞，不想讓我們進府中問明情況。”陸恒慢吞吞的點頭，道了聲“有理”。
李竹萱頓時信心倍增，又道：“其實龔天渡也很奇怪。雖然說不出怪在何處，但是感覺他與他娘的表現相差甚遠，總有些可疑。還有我們在龔家遇到的一個姓鄭的姑娘也是……”李竹萱越說越激動，好像整個龔家就沒一個人是正常的。包括那些看門的小廝，端茶倒水的丫頭全都讓她羅列在“舉止怪異的人”之中。
陸恒極有耐心的聽她把龔家那隻黃色雜毛看門狗分析完畢之後溫言道：“看來李姑娘並不認為此事是鬼怪所為。”
李竹萱不屑的輕哼一聲。“若世上當真有牛頭精、虎頭怪，本姑娘倒還真想見識一下。”她斜眼偷瞄著陸恒，心下腹誹：你真以為本姑娘是榆木腦袋，上次就差點被你騙了，這次還會信這些有的沒的麼？她是打定了主意不會再信他一個字。
陸恒聽後悵然望著不遠處枯落的荷葉，沉吟道：“如此……你覺得吳少鐸說的都是假話？”李竹萱怔住，不置可否。“但我可以告訴你吳少鐸所言並無虛假。”他又很認真的補充了一句。這句話卻把李竹萱原先的解釋徹底攪亂了。如果吳少鐸沒有說謊，那世上豈非真有害人的牛頭妖怪？李姑娘麵色凝重。
先前沉默不語的顧正循此刻卻勾起嘴角，這個叫陸恒的人在他看來確實奇妙。他分明知道些什麼，卻繞著彎子始終不說，好像捉弄李竹萱很有趣一樣。顧正循輕咳一聲，看著他直言道：“依你之見，此事是否為鬼怪所為？”
“不是。”他回答得斬釘截鐵，不帶一絲含糊。此舉倒是讓李姑娘愣了半晌，竟然沒有裝模作樣的故弄玄虛，這廝莫不是被門板夾了腦袋，終於開竅說人話了。顧正循同樣興致盎然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若是鬼怪所為，就不該有桃木。”此言一出，李竹萱和顧正循都啞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