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吳義說,你以前比較喜歡文學,文筆特別好?”
“僅僅喜歡而已。”
“我也喜歡文學,特別是詩詞。寫了本詩集,但未發表。有機會向你請教請教。”
“我可不行,什麼詞呀詩呀的,了解得特少。”說完我將餘下的酒一飲而盡,又叫了一杯。
“韋子,少喝點兒,我去趟洗手間。”吳義道。
“對了,你學什麼專業的?”我主動問金小蒙。
桌上隻剩我們兩個人了,不能把女孩晾在那兒,這是我一貫的原則。
“自動化。”她幹脆利落地回答。
“好專業,”我脫口而出,“我這人打心裏比較喜歡理科類專業,隻可惜現在是文科類的。”
“咱倆正好相反,我原來是比較喜歡文科的,可現在卻在讀理科專業。”
“同病相憐。”我說。
“同是天涯淪落人。”她說。
“哈哈……”我們表現得很默契。
我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叫服務員又來了一杯——對於喝酒我向來很自信。
“看來你的酒量超人,是個酒民。”她很驚訝。
“對,不過酒量沒有你說的那樣大。”我謙虛地說。又從褲兜裏摸出一根“紅山茶”來,並點著,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煙圈。
“你還吸煙。”她覺得不可思議,“而且吸得很溜。”
“對,我不僅是個酒民,還是個煙民,看不出來吧。”
“的確看不出,你確實長得不像。”
“人不可貌相,有些事情用眼睛去看,隻是表麵的,內部的東西需要用心去慢慢體會。”
“沒想到你說話這麼深奧,富有哲理,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她問。
“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我反問。
“對,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她答。
“你們聊得怎麼樣,都熟了吧?”吳義剛剛從洗手間出來。
我忙打了招呼,也起身去了廁所,這麼多酒在肚子裏怎麼能好受。
從廁所出來,感覺好了不少,輕鬆許多。
那天,不知喝了多少,反正回來時沒了感覺,也不知道後來說了些什麼。不久金小蒙給我打了兩次電話,約我去麥城(麥當勞),我都借故說沒有時間。從那時起,我學會了如何拒絕女生的邀請,尤其是漂亮的女生。後來吳義說我定力強,再後來我了解到金小蒙成了他的女友,他一定是聽她說的。唉!他不知我的心是已經有了著落的。
如果讓我說真話,阿曉是迄今為止唯一能使我魂牽夢繞、牽腸掛肚的人。但在她麵前我總表現得無動於衷。我盡力掩飾自己,盡管我已找到了真愛。
第四章
青春是感覺,是心動,是浪漫。
那一階段,酒局在大學裏泛濫,也給我這個酒蟲帶來了許多的機會,我吸煙也比先前多起來。
白天正常上課,上課時我精力是集中的,對於一個幾乎從來不複習的人來說,需要在課上記住要點,這對我來說還不算什麼難事。
那是十月裏的最後一周,星期一晚間有一節全校自選課。
剛一進教室,我便發現了阿曉,靠南邊窗台第二組,正麵第二排,中間,旁邊留著一個空位。
我走過去坐下,她一直低頭看書,我向她身邊靠了靠,幾乎要貼上了,我想她一定會以為是哪個無聊的人。
她厭惡地抬起頭來。
“原來是你呀,我還以為是誰呢!”
“你以為是劉德華呀,告訴你,我可是作了很大犧牲才坐到你旁邊的。”
“你別臭美了。”她撒嬌般地答道。
老師進來了,大家都默不作聲。
課講得很好,幽默、風趣、富有吸引力,每個人都很認真。
很快便下課了。
“我還沒吃飯呢,肚子有點兒餓。”我對阿曉說。
“走吧,我們吃漢堡去。”她爽快地答道。
我們下了樓。
“我得先回宿舍一趟。”她說。
“好吧,我陪你過去。”
“唉,太倒黴了,把書放在教室裏,剛離開一會兒就被人給拿走了,隻好又去買了本新的,所以身上現在隻有五塊錢了。”
“別放在心上。”我安慰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說的也是。”她表示讚同。
約有一分多鍾,便到了樓門口,我在外麵等她。
有幾個女孩從遠處走過來,應該也是這棟樓裏住的,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女生們的天空總是那麼湛藍、活潑、富有生機、意趣盎然。她們的存在構成了校園裏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韋子,在這兒幹嗎呢?”其中一個女生衝我問道。
她是同學劉芳。
“等一個人。”我答。
“什麼人?”
“心上人唄。”我一不留神說了出來。我知道我說錯了話。
“誰呀?”
“你呀!”我玩笑地答。
“討厭!”劉芳不再理我,與其他人一起進了樓。
一陣微風吹來,我不禁哆嗦了一下。
阿曉出來時換了件牛仔服。
“天冷了,多穿點兒。”我關心地說。
“嗯,你也要多穿些。”
“謝謝你,你最近忙些什麼呢?”說完我點燃了一支煙。
我們朝一家小商店緩緩地走去。
“也沒忙什麼,亂看一些書,自修了一點兒法學。怎麼搞的,現在還吸煙。”
“啊,這是我最後一支煙,以後不吸,戒了。”我煞有介事地答道。
“你說戒,我怎麼相信你呢?”
“我發誓,我韋子從今天起如果再吸煙便……”
“好了,我就信你一次吧。”她打斷了我的誓言,也幸虧如此,否則以後真的要受老天懲罰。其實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相信我能把煙戒掉的人。
小店已經沒了漢堡,就叫了一個麵包,我狼吞虎咽地將麵包消滅。
我不想保持什麼君子風度,我要將自己的醜相盡顯出來,希望能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這樣就會為我自己不喜歡她找一個理由。可是我想錯了。
“沒想到你吃東西也別具一格。”
“挺野蠻吧?”我冷冷地問。
我送她回去。這時正好下課鈴響了,同學們如潮水般從教室裏湧了出來,像突然捅了馬蜂窩一樣。甬道變得擁擠不堪,摩肩接踵。等人流過了,我們已走到了阿曉宿舍樓下。
“你胖了不少,有一百八十多斤吧?”我故意挖苦她,希望這次能讓她生我的氣。
“唉,我說韋子,你知不知道這樣說一個女孩太不禮貌了?”她柔聲說。
我看她小嘴一撅,臉蛋微紅,沒想到她生氣的樣子也這麼可人,這麼端莊嫻雅,我實在找不出任何可以不喜歡她的理由,壓抑在內心的矛盾鬥爭得更加劇烈了,變成了一種心痛。
“對不起啊。”我弱聲弱氣地道了歉。
“沒事兒,你這人就是嘴巴臭了點兒,其他都還挺好。”
“謝謝你能原諒我。”我回答得小心翼翼。我的情感、我的直覺已經不允許我做出哪怕是一點點一絲絲對她構成傷害的舉動。我已經從內心深處對自己剛才所說的表示內疚和悔恨。
“韋子,周末有沒有時間?”
“有。”
“那好,周末我得去參加一個大型考試,你能送我嗎?”
“沒問題。就是不知道是背你去還是扛你去?”
“又來了。我先回去了。”
“好,拜拜。”
我踽踽地往回走,淚眼婆娑。
望著廣袤無垠的夜空,我憤憤地問自己:“我這是為什麼,我這是怎麼了。阿曉,你知道嗎?你已經把一個逍遙自在、無憂無慮的韋子變成了一個步履維艱、思緒萬千的韋子。你越是在我麵前無拘無束,我就會越覺得你天真無邪、可愛至極。地球上有幾十億人口,為什麼讓我認識你,為什麼我們偏偏是朋友,我又怎麼會喜歡上了你?你知道嗎,一個人為了拒絕這種感情,需要付出多大的意誌力、忍耐力;將這種感情隱藏在心裏,需要具有多麼寬廣的胸懷。我一直認為沒有我韋子解決不了的事情,在我的麵前沒有困難,困難到了我麵前也需要回家休息。隻要我認準的事,一定要成功。是的,現在也是。我一定會成功。”
第二天一早,我將頭發洗幹淨,打上發水,在臉上抹了點兒“大寶”美容霜。在鏡前端詳了自己半天,確定一切合眼,便背起書包奔出宿舍樓。
我邁著輕盈的腳步,神采奕奕,欣賞著周圍的景色。生活是美好的,人要學會享受生活,學會創造生活,這樣才能活得精彩,有意義,我也要如此。
課上我又恢複了往日的自信,我是個能自我創造快樂的人。我需要讀書,這樣才能豐富自己,使自己成為一個有價值的人。圖書館裏,我如饑似渴地翻閱著,心無旁騖。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之間,已到周末。
周六晚間,我給阿曉打電話,約好第二天十點我去送她。
周日,天空飄起綿綿細雨,街上已是濕漉漉的,我策劃好來回的路線,連可能出現的和她的對白也精心設計了半天,煞費苦心。
十點鍾,鬧鍾聲響個不停,我從床上一躍而起,關了鬧鈴,抓起電話,撥著那熟悉的號碼。
時間仿佛停滯了。
“喂,找哪位?”電話那邊是她那讓人心跳的聲音。
“是阿曉吧,我是韋子。”
“對了韋子,我忘跟你說了,有一個男生也去考試,和我同路,我跟他去就成了,不用你特地陪我了。”
時空這次是真的停滯了,我腦海裏嗡嗡地,整個身體麻痹了一樣,失去了知覺。
“那太好了,省下我了。”我強作鎮靜。
“韋子,外麵下雨了吧,我還沒有出去呢!”
“對,下了一上午,記得多穿件衣服。”
“謝謝你,你說我們怎麼走最好啊?”她問道。
“那是你們的事了,”我不禁生硬地答道,“我可管不了。”
“那好吧,再見。”
我驀地將電話放下,心裏怒火和怨氣一並噴發出來。我需要發泄,需要眼淚。
我躑躅在雨中,接受風雨的洗禮,發現要想對她置若罔聞我已根本做不到了。我實在是太在乎她了。沒想到我苦心經營的抵抗她的堡壘,因她的一句話便土崩瓦解,蕩然無存了。
我騎車出去,漫無目的地狂奔。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天色漸漸暗下來,不知不覺來到一個小商業街,那裏有風味小吃、酒館、小歌舞廳,一看便知是個人員複雜的地方。我將車停在旮旯處,上了鎖,進了一家酒館。要了酒,沒有點菜,獨自暢飲起來。我需要醉。
“小夥子,有什麼愁事看不開的?”老板娘勸我,“別拿自己身體出氣,身體可是生命的本錢。”
“也沒有什麼,”我略顯醉意,“就是心情不好,鬱悶。”
“少喝點兒啊,別醉了。”
“謝謝你。”我不理會老板娘,恢複了冷漠自傲。
少頃,已有五瓶啤酒下肚,有些體力不支。實在喝不下去了,便去了趟廁所。
回來時,已有一個少女,暫且稱她為少女吧,在我桌前坐下,蹺著二郎腿,嘴裏叼著一根煙,吐了個大煙圈,向我示意。
我徑直走過去,坐下,沒有同她搭訕,依舊冷漠自傲,但這次看得很清楚了:長發披肩、額頭較大,濃黑的眉毛,似乎沒有經過打磨,扁平的鼻梁,一張寬而厚實的嘴唇被抹得通紅,眼角透著那麼一絲絲叫人亢奮的挑逗,真像電影“古惑仔十三妹”中的刀疤淇。
她沒有同我打招呼。我低頭狠狠喝了一大口酒,瞟了她一眼。她似乎覺察到我在看她,便晃了晃身體。豐滿的胸部、性感的身姿、修長的大腿是她炫耀的本錢,她身上沒有天真、可愛、純情的氣息,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嫵媚、風騷。
我付了錢,從酒館出來,實在不想再停留片刻。
雨已停了,涼風襲來,正值晚秋季節,一種孤獨、漂泊之感油然而生,我的身體已哆嗦個不停。沒有父母關愛,沒有朋友問候,踩著地上的雨水,周身冰涼徹骨,我真想哭個痛快。
我鑽進一家叫“迷你”的錄像廳,在那裏可以通宵達旦,徹夜不眠,可以在熒幕上尋找快感,在短期內使精神有所寄托。屋內已坐滿人,有男人也有女人,年輕的居多,我在後排找了一個空位。
“哥們兒,”我旁邊一個與我年齡相仿的小夥子向我問,“有火嗎?”
“火沒有,火機倒有。”說完我將口袋裏的火機遞過去,仍舊麵無表情。
“謝謝。”他笑嘻嘻地點燃了煙。
“不用謝。”我依舊冷淡,接過火機放進口袋。在忽明忽暗、閃爍不定的光線中,本已不太潔淨的空氣變得更混濁了。
錄像廳正在播放著一部港台的警匪片,由於進來時已經播放了一陣子,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我頭有點兒暈,不過,稍加休息,片刻後也就清醒了。“看來這點兒酒還不算什麼,”我暗喜。
“哥們兒,第一次來吧?”他又問我。
“不。經常。”我沒有如實回答,這個世界爾虞我詐的事情實在太多,如果總是坦誠相待,不知何時便會被騙,所以有時撒謊也是必要的。
“噢,以前好像沒見過你。”
“是嗎,我也沒見過你。”我自信而淡淡地說。
“片子質量的好壞還得看裏麵的女人長得漂不漂亮,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我麵無表情:“隨便。”
“難道什麼樣的都行?”他反問。
“對,什麼都行。”我答。
“難道就沒有重點?”
“在我眼裏沒有重點。”我冷冷地回答。
“哥們兒,你眼光就是與眾不同,一看你便是上了檔次、有品位的人。我請教你一下,這裏的片子你覺得怎麼樣?”
“一般。”
“這裏的片子本來就特沒勁,打打殺殺的,好容易有個愛情吧,搞得朦朦朧朧的,老板也不放個新鮮一點兒的。”他喋喋不休,“我倒知道有個地方片子比這裏的好,怎麼樣,你有沒有興趣?”
我瞟了他一眼,厭惡之情溢於言表,眼神中透著寒氣,是想說:“真想抽你丫的”。這是我借用電影《不見不散》裏劉元的一句話,據說是京味。王朔小說裏的京味甚濃,有機會我得好好拜讀一下,多長些見識。
果不其然,他再沒有絮叨。我心裏暗罵:“這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像他這種人不給點兒顏色,總是在那裏陽光燦爛。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給人照成個皮膚癌,讓人後悔莫及,叫苦不迭。”
淩晨兩點多鍾,放了一部我較喜歡的片子《大話西遊》。其中男主角是孫悟空,由周星馳主演。我是“星爺”的忠實影迷。片子講的是一段愛情的故事,其中孫悟空的一段對白深深地感動了我,聽說後來這段話還流行在熱戀的男女之間。
“曾經有一段真摯的感情擺在我的麵前,我沒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如果上天再給我一個機會的話,我會對這個女孩說一句我愛你,如果非要給這份愛加上一個期限的話,我希望是一萬年。”
早上六點鍾,我找來車子,便匆匆離開,這是一個使人意誌消沉的地方,以後我絕不會再“光顧”了。
第五章
有人悄悄地對一個女孩產生了好感,朋友告訴我說,那叫“暗戀”。
後來有人與那女孩成雙入對,傾吐心扉,朋友告訴我說,那叫“熱戀”。
再後來,我孤獨一人,默默忍受漫漫長夜。我沒有敢去問那個朋友,因為我已經知道了,那叫“失戀”。
自從那天回來以後,我對阿曉的感情略有了些動搖,但並沒有發生實質性的變化。如果一天沒見到她,我心裏就覺得少了什麼,而每次見到她時,我卻又總是說上幾句便匆匆告別,若即若離。
喝酒的習慣仍舊沒有多大改變。吸煙有幾次被阿曉發現,但由於不是相隔甚遠,就是我身邊有朋友在,她沒有上前來揭發我,事後我打電話向她解釋,她總是苦心地訓我。打心眼兒裏說,我很喜歡這種訓,有人管自己,特別是那人是自己所鍾愛的人,我心裏總會有一種道不明的溫馨感覺。我們之間說話已經達到了無所顧忌的程度。
為了吸煙這件事,阿曉說我是大騙子,在她麵前我的誓言貶了值。每天睡覺前,我總是告誡自己:“不管怎樣,有一天我一定會找出自己不喜歡阿曉的理由的。”
又是一個周三,下午無課,上午的課枯燥無味。我一向挖空心思尋機逃逸自己不喜歡的課。近日,有礙於老師的威懾,我強迫自己坐在生硬的椅子上。老師在前居高臨下,高談闊論,我則是滿麵倦容,昏昏欲睡。趁中間休息,我離開了,頓覺神清氣爽,精力充沛。我決定約阿曉去麥城,緩解一下陰鬱的心情,便寫了一張條:
阿曉,中午一起去麥城,我在門外等你,外麵天氣很冷,下課盡快出來,不見不散。
韋子
通過一個朋友將條送了過去。
回宿舍修整了一番,便在門口苦苦等待,渴望那熟悉的身影盡早出現。我點燃了一支煙,消磨這段寂寞。
鈴聲響起,成批的人群閃過,阿曉獨自一人緩緩地走出來,穿著紅色的外衣,牛仔褲,雙手放在衣兜裏,一陣風掠過,吹亂了她那似乎剛剛修剪過的水一般的柔發。
她四下環顧,我忙迎了過去。
“阿曉,”我喊了她,“出來好快呀!”
“一下課,我直接就過來了。”她解釋道,“把書先放到了別人那裏。”
“來,你騎這輛車。”說著,我將車子讓給她,去不遠處又騎了一輛車。我們一起驅車前往。
微風吹起,寒意漸濃。我覷了她一眼。
“你沒戴手套?”我關切地問。
“嗯,也沒想到今天這麼冷。”
“來,帶我這副吧,還是你送我的那副呢!”
“那你呢?”
“女士優先嘛!”
“沒想到韋子也會關心人了。”
“嘿嘿。”我略感慚愧地笑了笑。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沿著公路向前走,繞過一座大橋很快便到了麥城。給車上了鎖,我們徑直走了進去。
“想吃點兒什麼?”我問。
“隨便。”
我叫了兩份套餐。廣播裏正播放著國外流行的歌曲,略帶著狂熱,室內人數不多,我們找了個靠窗的地方相對坐下。各自脫了外套,放在一旁。
“現在還冷嗎?”我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關心備至。
連我自己也驚訝,像我這種人,竟然也會關心別人,把我打死我也難以確信。
“不冷了,這裏挺熱。”
“喜歡吃這些東西嗎?”
“還行。”
她小口吃著薯條,我則吃了一大口漢堡。
“韋子,現在還吸煙嗎?”
“不吸了,我戒了。我不是已經跟你發過誓了嗎?”
“呸,你這個大騙子,我可是見你好幾次了,每次都像沒瞧著我似的。”
“是嗎?我可不知道。”
“嘿,你這沒良心的,說話不算數,還老騙人,你說你是不是欺負我傻乎乎的?”
“沒有,以前就算了,現在我向你道個歉,我發誓以後絕不再騙你。”
“你別在那兒硬撐了,我還不知道你這人,今天說好了明天就要耍賴皮,不知道我為什麼認識你。告訴你韋子,以後我可就不認識你了。”她故作威脅。
對我來說這可是致命的威脅,盡管那是玩笑。
“難道我們現在認識嗎?”我見縫插針地開著玩笑。
“對,我們本來就不認識,請你不要坐在我麵前,先生。”
“小姐,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韋子,男性,身高一米八零,職業中學學生,見到你很榮幸,很想認識你。”我煞有介事地說。
我表現出從來沒有的彬彬有禮,紳士一樣溫文爾雅。
“可我不想認識你。”阿曉說。
“我想。”
我們不再說話,彼此默默地凝視著,一同會意地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