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蘇鈺比一般人接受打擊後恢複的速度來的快,程度也高。在沉默了半刻鍾之後,她終於麵對了自己穿越後成為男人的事實,除了在心底千百萬遍地詛咒那個始作俑者,其實也沒有其他她再能做的了。
吩咐小丫頭替自己收拾了收拾,就打算去‘麵聖’。不過,剛跨到門邊的腳,又硬地給頓了住,她猶豫著轉了個身,朝那麵白壁走去,當然白壁並非白壁,她也沒有打算麵壁思過的閑情,隻是突然好奇地走到那副字畫麵前,細細地觀摩了起來。
最右下角那一行雋永的小楷,她研究過的字畫不多,但是毛筆字卻還是練的出神入化的,從她的角度觀察,寫這字的人,筆力勁透,氣勢飛鴻,下筆有神,是副絕品,蘇鈺自歎道。隨即視線一矮,便看到了那幾筆落款:永隆八年,荀鈺止,落款的左上角還有一行題字: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蘇鈺站著愣神地想了會,最後總結一句,這個男人的名字取的不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他的名字應該就從這裏來的吧,那不就是暗喻他自己是個品行高潔的人麼?
蘇鈺咂舌,原本這世上也有比她還自戀的人。
隻不過—
蘇鈺偏頭,正對上小丫頭同樣審慎的目光,心忽然動了一下,“也不知現在是何年月了?”她問,也不知對著誰,好像隻不過是一番自我慨歎罷了。
小丫頭,莫文低頭思付了一下,隨快口接道:“王爺問的是哪個年號?”
蘇鈺一笑,心喜:上道了吧。
“永隆。”她隨意回了一句。
除了剛知道的這個永隆,她還知道個屁啊。
蘇鈺麵色素淡地等著莫文答話,莫文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很快衝口而出,“我不知道。”差點沒把蘇鈺當即氣堵地昏過去。
見她一副極其認真思索的樣子,蘇鈺還以為這小丫頭能幫到點她什麼呢,原來也這般不靠譜。
算了。
蘇鈺心底暗歎,隨即再次整了整衣冠,隨著莫文的腳步一塊走了出去。
似乎沒準備讓她把現在住的地方給好好的查看一番,因為外麵已經候著一輛極其—呃,拉風的馬車了。
蘇鈺確實在看到眼前這輛馬車時,第一時間僅是反應出這兩字:拉風!
類似她沒穿越前的那個年代的寶馬啊,奔馳啊,賓利,嗬嗬,不夠檔次,是法拉利。
那個男人說她世俗,結果,沒過一個星期,就開著輛無敵拉風的法拉利,問她是否願意賣他個麵子,讓他榮幸地載她兜兜風。
蘇鈺點頭,隨即扭擺著她那嬛柳般的水蛇腰坐上了那拉風的法拉利的副駕座。
記得當時那個馬諾,不經小腦地說了句:“寧可在寶馬上哭泣,也不在自行車上笑”,後來,就被一堆衛道士迎著刃口浪尖頂出來批鬥。
切~寶馬算什麼,蘇鈺在心底冷笑,法拉利也隻不過是剛夠她能用正眼看那個男人一眼,也頂多隻不過換來了一個下午的任那男人載她滿街招搖一番罷了。
思緒漫天、胡亂、不知飄到哪裏去的時候,終於被一聲催促驚了回軀殼。
小丫頭滿臉不快,耐著頭皮催問著:“王爺可是該上車了?”雖是個問句,不過小丫頭語氣裏的不滿還是很昭然的。
蘇鈺撇了撇嘴,隨意拉開了車簾,坐到了裏麵,簾子放下的刹那,車裏又是一股子陰陰鬱鬱。
小丫頭沒坐進來,隻是一路快步地跟著。
蘇鈺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皺了一下眉,隨即啟開車窗,對著一直緊步跟在窗旁的小丫頭喚道:“進來!”
小丫頭聽到喚聲,抬眼,正對上蘇鈺沒情緒的眼神,“王爺有何吩咐,這樣說也是一樣的。”她沒依著她的話進車,怕是有顧憚吧。
蘇鈺不滿,眉間擠地更深,“進來,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穿越來的頭一次,她端起了主子的架子。
沒來由的,隻是突然想讓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來歲的小姑娘不受那麼些的苦。
莫文眉間的溝壑一深,似是逼著她為娼似的,不情不願地上了車,坐到了靠門的一側。
既然她已經上了車,蘇鈺也沒有再發作,隻是表情安淡地隨著馬車的滾動,隨意瀏覽著窗外的風景,那表情太安淡,似乎在看,又似乎壓根什麼都沒有入過她的眼。
車輪咕嚕咕嚕傳來的單調聲響,除此,車裏的兩個人誰都沒說話。
氣氛冷而凝滯到讓人呼吸不暢,終於這單調的咯吱聲停時,她們已來到了一座氣宇恢弘的朱漆金邊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