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說這些三陪女、暗娼、二奶是女人中最壞、最齷齟、最下賤的女人,最被人瞧不起的女人。但是當我走近她們了解她們的自覺自願背景和生存狀態、走進她們的心靈深處,傾聽她們的真實經曆和真實心聲後,發現這些用青春賭明天的女孩子都曾經或者仍然擁有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隻是這些向往已經伴隨著她們的沉淪而無法實現,才知曉她們並不都是天生的壞女人,就像殺人犯並不是一生下來就是去殺人一樣,她們走上這條路,必定有一段曲折曲扭的道路和心靈抉擇的曆程。她們當中天生就是壞女人的恐怕微乎其微,更多的是她們變壞有多種原由,被社會、被家庭、被愛情、被婚姻、被生活所逼迫,她們當中也有少數是被人強迫、被人利誘的。她們身為“好女人”時,離“壞女人”,有時僅僅是一念之差或一步之遙,她們每一個人從“好”變“壞”,都經曆了一段辛酸的過程,心靈深處都有一部辛酸曆史。
當一個漂亮女人淪落為一個娼妓時,她必定有一段曲折宛延的道路。
一個漂亮女人,誰天生就願意當妓女?!
再說,現實生活中,男人們都希望自己所喜歡的女人在別人麵前嫻靜端莊、高雅聖潔,而在私下裏卻希望自己所喜歡的漂亮女人要像一個風情萬種的娼妓一樣放浪多情,供他身心愉悅。一些男人追逐女人,有時並不僅僅在於女人的年輕漂亮,而且更在乎漂亮女人的溫柔情韻。所以一些有權有錢男人身邊的那些年輕漂亮的白領、公關小姐、貼身女秘書、交際花等等,她們比三陪女們又能高尚多少呢?是外表?還是心靈?
再看看城市裏的一些神秘的漂亮女人,她們通常在30來歲帶著大筆錢,從遠方遷徒而來,在這之前,她們不也或多或少做過某些不光彩的事兒嗎。現在她們住著市區裏最好的房子,開著寶馬之類的車子,有的還包養著年輕英俊的男人。她們比三陪女又能高貴多少呢?
有人說,存在的就是合理的。那麼現實生活中三陪女、暗娼、二奶、情婦的存在,難道是合理的麼?通過對她們的深入了解和調查之後,對於三陪女之類的另類人生,我漸漸沒有了鄙視之心,這些淪落風塵的女子,她們有著一顆敏感虛榮而又麻木鬱悶的心,她們是在用肉體而又超然肉體的方式謀取生活。
有一句俗話叫“笑貧不笑娼”。這句曆來被視為貶義的話,如果從正麵理解,的確帶有一定的現實意義,為什麼笑貧不笑娼?比如一個三陪女和一個乞丐,我們更應該同情或者尊重誰?如果說三陪女是在用自己的勞動掙飯吃,那麼乞丐,我指的是和三陪女一樣有勞動能力的乞丐,憑什麼得到社會的同情?比起那些以虐待兒童和小動物來賺取人們同情的“乞丐”、“雜耍藝人”來,我覺得三陪女比他們,甚至比那些貪官汙吏、坑蒙拐騙之徒強多了,她們至少沒有傷害任何他人。相反她們靠傷害自己而活著,活的那麼辛酸、辛苦,那麼卑微、下賤,她們已經將生命的意義降落到了最低底線。
貧窮並不是今天才有的,但是,在當今物欲橫流的世界裏,貧窮又顯得十分可恥起來。而當一切都以賺錢為終極目的的時候,一無所有而又一無所長的女人,在自己無力改變自己命運的時候,許多女人惟一拯救自己的辦法就隻有忍辱偷生,靠出賣自己的青春生存。所以,如果一定要說三陪女可恥的話,那麼這個可恥並不是她們發明的,她們不過是為了“可恥”幹了一份工作而已。
華是演藝中心的一位十分漂亮的二號歌手,不唱歌的時候,她就當三陪女。
華來深圳三年了,在不少酒吧、歌舞廳唱過歌、伴過舞、當過三陪女。20歲的人,看上去卻分明有一種經曆過許多坎坷的滄桑。或許是遊戲人生的生活給她年輕的容顏塗上了一抹孤傲冷漠之色。她屬於掙大錢之類的女孩,以自己的經驗和魅力吸引著許多有錢男人。因此,她客戶多,掙錢也多多。
我偶爾問起華,你想家嗎?
華以不屑的口氣回答道:“甭問了,幹這行的都是因為家裏太窮,父母沒有能耐,我才被逼上這條路的……”
華不願意提起她跨出這第一步的細情。她隻告訴我,出來第一個月給家裏寄了3000元錢,父母嚇得趕緊來信,一再叮囑女兒要掙幹淨錢。
華說,至今家裏還不知道她在深圳幹什麼。我問到她幹這一行的原因,她哀歎道:
“我一無文憑,二沒特長,又吃不了什麼苦,不憑青春和臉蛋賺錢,行嗎?”
為了賺錢,華每天都很忙,隻要有客人找她,她幾乎從不回絕。時間隨便、地點隨便,總之,隻要有錢就行。
華有時提心吊膽地挺害怕,怕被公安機關逮著,怕自己將來沒有希望了。她的希望是趁年輕多掙點錢,以後回農村找個老實男人做個可靠的丈夫。
華深有感觸地說:“別看找我玩的男人很多,但他們都是逢場作戲、花錢買笑買樂,他們根本不可能娶我為妻,我心裏清楚得很!”
我問華:“你還能回家過農村那種封閉落後而又清貧寂寞的日子嗎?”
華遲疑了一會兒,說:“其實,要讓我回到原來的苦日子,我也受不了。”
華表麵快樂的背後,掩映著很多苦惱。無所事事的時候,她就去迪廳,讓自己投入到瘋狂的音樂世界中,隨著強憾的節奏搖頭、跳舞,甚至吸食搖頭丸、K毒、G毒和冰毒,在極度興奮與享樂中麻醉自己的靈魂……
華已經在醫院查出了性病。
對此,華非常氣恨,她痛恨地說,都是男人給害的!
華有時無可奈何地歎息:自己的明天在哪裏,她不知道。但她活著的每一天,就得要好好地享受!
華很有趣地告訴我幾首順口溜,其中的一首為:
一不偷,二不搶,
堅決擁護共產黨;
不占地,不建房,
工作僅憑一張床;
不投資,不貸款,
擴大內需助發展;
不生女,不生男,
不給政府添麻煩。
另一首是:
投資少,見效快,
固定資產隨身帶;
褲帶一鬆幾百塊,
東西賣了貨還在。
在演藝中心的這些女子當中還留傳著“六酒”、“十你”。
“六酒”為:
一見鍾情的相識酒,
一針見血的處女酒,
一如既往的真心酒,
一夜風流的多情酒,
一“夫”多“妻”的風騷酒,
一生一世的思戀酒。
“十你”是:
一見鍾情愛上你,
二話沒說想泡你,
三番四次想追你,
五朵玫瑰想送你,
六神無主想幹你,
七上八下搞掂你,
九天九夜爽死你,
十天之後甩掉你。
還有諸如“妻子是終身製,姨妹是期貨製,情人是承包製”、“妻子是個人所得稅(‘睡’),情人是個人調節稅(‘睡’),三陪女是偷稅(‘睡’)漏稅(‘睡’)”
這些順口溜,既是對她們生活本身的某些方麵的寫照,也是對當今三陪女無奈生活與感情的概括。
一周後,當我得知華驟然而死的消息時,我為之一震,呆呆地堅信她絕對不會死。因為她在我麵前一直是個快樂鮮活的熱情女子,一直對我十分信任,我從她身上了解了許多關於她和三陪女的生活痕跡和非常離奇的故事。
當我趕到華的住所時,警察已經偵查完結:華是昨夜吸吮過量的毒品而死亡的。
我抱著她冰涼的身子放聲大哭,我哭她的慘死,也哭我自己這漂泊不定的淒苦人生,她不該過早的死啊,她還有好多的理想等著她去實現……
華的房間擺滿了各種琳琅滿目精致的化妝品,昂貴的珍珠、項鏈、金銀首飾、高檔服裝、進口避孕套……
從這些用品可以看出她生前的奢侈,這些一件件積累起來的東西,不可能是某一個男人給予她的。
我仔細看著這每一件她生前用過的東西,都使我聯想到華在每次靈與肉的交易中,她以自己的年輕美貌委身於男人的強顏歡笑……
回到住所,華生前鮮活的音容笑貌與死後冰涼冷漠的屍體,一直在我眼前交替浮現著,令我毛骨悚然,輾轉難眠。
我滿腦子盡是胡思亂想:這世界,金錢使得許多人活得幸福,也使得許多人活得痛苦,也使得有的人為了它不惜犧牲靈與肉甚至犧牲生命。
華的死,並不影響那些有錢的男人更有錢,也不影響那些有權勢的男人照樣升官發財,而普通百姓照樣生活艱難、照樣在為生計而忙碌奔波,尤其是與她同行的女子照樣在用滴血的靈肉和含淚的微笑換取金錢。
我不禁泣問蒼天,泣問黑夜,像華這類年輕漂亮女子的明天在哪裏?
華的悲劇往後還會發生嗎?
我在演藝中心後台的包房裏,與一名18歲的少女聊天時,問她:“你是怎樣看待自己這個行當的?”
她爽快地回答:“被初戀的男友甩了,痛苦中來這兒圖個痛快,外加多掙些錢。”
我問她:“你不分白天黑夜地出賣自己,不感到這是對自己的一種摧殘嗎?”
她無所謂地說:“什麼摧殘不摧殘,我習慣了,我樂意,與各種各樣有權有錢的男人親密接觸,我不斷掙了錢,而且也很有樂趣。”
我擔心地問她:“你不怕染上性病?”
她毫不在意地說:“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好光景就這麼幾年,如果前怕狼後怕虎的,能憑青春賺得了大錢嗎?”
我進一步追問:“你賺了大錢,青春過後又打算怎麼辦呢?”
她不耐煩地答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有了錢,人生什麼都好說!”
在這群視色相為發財捷徑的女孩子當中,持有她這種觀點的人較為普遍。她們當中,不僅有被強迫賣身的,還有變相賣身、主動賣身的。
最近從報刊電視中經常看到:某某市長、廳長乃至某某省長被女色擊倒;某某行長某某關長倒在美女的石榴裙下;某某大學畢業的妙齡少女心甘情願地投入外商在華私設的嬌籠中當起了高檔“金絲鳥”;某某少女以青春之軀自攬生意,有呼必應,主動上門服務。
更有甚者,一位在社會上浪蕩多年的“舞女”,傍上了縣委分管組織人事的副書記,竟然搖身一變如願意嚐地當上了法官;一位生長於農村,在酒店當過“坐台小姐”的女子,傍上了某市領導後,一夜之間成了一名堂而皇之的“三假幹部”(假黨員、假正科級幹部、假本科畢業文憑),而且還當上了一名副縣級部長,直到她勾結黑社會勢力報複殺人才被查處;某縣鄉鎮企業局長出了會場直奔酒場,醉成爛泥,還忘不了進歌舞廳包房,找個“三陪女”快樂逍遙,卻不料酒性發作醉死在歌舞廳,而他的家屬強烈要求將他評為“烈士”,將那位“三陪女”送去勞教;某某縣廣播電視局長與一位20歲的“三陪女”深夜在酒店同居,被公安機關處罰嫖款3000元,局長麵臨被開除黨籍、局長時,他爭分奪秒在一天之內與妻子離婚,兩天之內重領了新結婚證,以證明自己與“三陪女”是正常戀愛同居,而不是嫖娼。他最終落個竹籃打水一場空;某某縣9名黨員幹部酒足飯飽,包下9名“三陪女”到河邊脫光衣服洗澡,導致一名年僅15歲的“三陪女”溺水身亡……
一些善良無辜的女孩被逼迫當“三陪女”的悲劇時有發生:某某市一名中專畢業女生,在勞務市場找工作,被娛樂城老板騙去,強迫她與其他十多名女孩一起去賣淫,因她堅貞不屈,在被歹徒殘酷地輪番強暴後,不堪忍受非人折磨,她從二樓跳窗逃跑時不幸摔下來造成高位截癱時,又被老板拖回娛樂城裏再遭輪番強暴;一名叫“小寶”的21歲的打工妹,在深圳被歹徒綁架,因拿不出13萬元贖金,慘遭兩名歹徒強暴,當她爬向窗外準備呼救時,被歹徒從五樓窗口推下造成一級重傷高位截癱多次自殺未果;某某中學女生被賣淫團夥強迫和利誘參與賣淫,年齡最大的17歲,最小僅13歲……
這一篇篇報道,一樁樁血與淚的事實,讓人看了,不禁心寒。《中國婦女報》專門發表了一篇社論,對當前四處泛濫的“娼”盛現象發出了強烈宣戰:色情服務,法理不容!呼籲全社會都來重視這一關係社會穩定、民族興衰、國家興亡的大問題。同時要求堅決果斷地取締那些色情服務行為的行業,對容留、強迫、引誘婦女賣淫,並以此攫取不義之財者,必須繩之以法,克以重刑。
然而,在如今的開放形勢下,要想像解放初期那樣有效而迅速地製止色情行業,絕非易事!
這年頭,時興玩,玩得千奇百怪,玩得花樣推陳出新,低、中、高檔,應有盡有:
低檔者玩貓玩狗玩花玩鳥玩麻將玩鬥地主;
中檔者玩權玩錢玩股玩妞玩娼妓玩毒品;
高檔者玩文學玩哲學玩詭辯玩幽默玩愛情……
這世道讓一些人玩得火爆、玩得心跳,而另一些人仍陷於饑寒交迫難以活命。以至於一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為了掙錢,也被一些利欲熏心的男人玩壞了,將自己的青春和美貌視為女人最容易最輕鬆最能賺錢的手段。她們當中有許多人沉醉在歌廳舞廳酒吧裏,架子鼓瘋狂地擂著舞步,紅男綠女的感覺在臂彎裏頻頻交換,在異性的目光裏,感情已經沒有麼固定的涵義,男男女女都戴著一幅假麵具做著人生遊戲。當代的愛情已空洞得隻是一個敷衍的籍口和符號,真誠、道德,已被時間的深淵埋葬,眼下在物欲橫流的匆忙與浮躁的日子裏,無暇打撈純情的舊夢。
世間,已經越來越少有溫柔、和真情。
世間,魚有魚路,蝦有蝦路。人人都是為了活命,但這高消費、新潮日子,僅是屬於大款、大腕、二奶、金絲鳥。他們的名車、洋房、時裝、名牌、還有不知名的洋貨,讓貧民百姓又妒又恨,但他們本人,麵對紛繁多變的世界,靈肉仍十分惶惑,心力仍衰竭不支,他們不得不在一半清醒一半沉醉中浪漫著敷衍日月,在他們看來,滾滾紅塵中,誰不是匆匆過客?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年代,金錢與美色往往是一對孿生的姐妹,大凡有錢的男人,總是既貪錢,又貪色。
我想,假如哪一天,我被生活逼到生命的絕路上了,為了生存,我也有可能不得不違心動用女人最後的本錢了。反正我是一個流落在異地他鄉的女人,本來就可以毫不顧及自己的尊嚴,隻要為了掙錢,什麼下三爛的手段也都可以用上,我可以哀傷地哭得別人同情,悲痛地下跪讓人憐憫,還可以編造各種各樣的謊言和身世騙人,尤其是在賤賣自己的靈肉時,我可以不把自己當作人看,想象自己是一台掙錢的機器、一隻髒汙著的行將走向生命終極的母獸。
有時,我想我為了多掙一些錢時,那些殘缺的自暴自棄與自卑自憐的心緒一直困擾著我,啃噬著我,有形無形讓自己始終處在矛盾與痛苦的抉擇之中徘徊。我知道自己一旦生活在那種荒淫無度的紙醉金迷的日子裏,我會迅速一天天容顏衰老,拯救自己的希望會越來越小。
在我已經走投無路的時候,我想,人活著,也就這麼回事,什麼自尊?什麼剛強?什麼骨氣?人是沒有被逼到我這一步,逼到了我這一步,再硬的骨氣也會沒有了。因為人活著,就得吃飯,就得穿衣,而我眼下連最起碼想憑自己雙手掙錢的機會都沒有。
為了更好了解這些賣身女子的特殊生活,也為了我自己的生存,我嚐試著將自己分成肉體的我和精神的我,我努力讓肉體的我不能流淚,權當自己已經是一個墮落的女人,一個利用色相的女人,一個以色相掙錢的女人,讓自己白天做人,夜晚做鬼。
一天傍晚,我開始在公園門口閑逛,遇見了一位幹部模樣的中年男人。他許諾包我一夜,給我500元。
我第一次嚐試著出賣自己。
我猶猶豫豫地把自己的靈魂交給了欲望的惡魔,我戰戰兢兢地跟隨著他來到他的家。
他剛剛離婚,家中有些零亂,我讓他洗了澡,檢查他是否有性病之後,我才讓他與我同居。
因為他服用了偉哥,一直勃起著,一夜裏竟10多次瘋狂地侵占我,讓我疼痛難忍,無力反抗,他仍像一隻雄獅毫不留情,像個虎將衝鋒陷陣,直到他精疲力竭不能動彈了,他才極不情願地善罷甘休。
天亮了,他給了我500元,我怏怏地回到住所。
一進門,我就將那500元鈔票扔在地上,用腳踩著,我像在地獄中煎熬了一夜,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我恨我自己為了錢,也開始墮落到要靠賣身才能謀生的地步。
我的心像是在刀刃上割鋸著,痛得流血。
此時此刻,我想起古希臘哲學家亞裏斯多德的一句話:“放縱自己的欲望是最大的禍害!”我不禁淚流滿麵。
昨夜的苦痛,將在我後半生的夢境中,在深思回憶時,或再與一個心愛的男人結婚做愛時,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我燒好水,一邊脫衣服一邊流淚。
我對鏡自憐:我是不是已經很妓女了?!我是不是已經是一個身心敗壞的女人了?!昔日我鄙視痛恨那些淪落風塵的浪女娼妓,而今卻輪到了我自己!
我在洗澡時,真想將自己肮髒卑賤的靈與肉衝洗幹淨,煥然一新,不再幹違心背德的齷齟事兒。我知道自己一旦走上了這條路,總會有危險,總會有幹不了的了時候,我不如趁早洗手不幹了,趁年輕走一條生活的正道。
我想,許多靠青春漂亮賺錢的女子當中,或多或少在開始走上這條路時,也會有我的這些矛盾與徘徊……
回憶起在報社當記者時,幾位同事讓我猜一條謎語:“電視裏做廣告”,打一新聞常用語。
我怎麼也猜不出來。
同事們隻是一個勁地大笑。
後來揭開謎底:歡迎來稿(搞)。
一位女編輯補充道:長短不論。
大夥兒笑得前合後仰。
而今,我自己竟淪落為暗娼之類的女人,連妓女都不如。
作家朱健國在《南方周末》報上寫道:
李香君賣肉不賣靈,正氣何凜然!
杜十娘賣肉不賣情,追求何崇高!
羊脂球賣身不賣國,悲歌誰能當?”
而當今社會中這些被生活所迫淪為娼妓的女人,不賣肉不賣靈不賣情,怎麼能好好地生存呢?!
我現在也開始嚐試淪落的風塵中,與男人親密接觸,不是那種與親吻擁抱的戀人情人在一起,彼此之間僅僅是性與性的需要,錢與性之間的交易,沒有那種卿卿我我的純潔的傾心愛戀,我就竭力抽空靈魂,權當自己是一具行屍走獸在苟活著,權當自己是一個利用色相的女人,一個以色相掙錢的女人。
殘缺的自暴自棄與自卑自憐的心緒一直困擾著我,啃噬著我,有形無形讓自己始終處在矛盾與痛苦的抉擇之中。
一天,我來到SA桑拿城門前,媽咪見我穿得十分鮮亮和性感,就一把將我拉進去說:“今晚我們這裏小姐不夠用,你就來湊合一回吧,這兒的老板出手很大方。”
我不想被人拽著去賣身,我準備轉身回家。
媽咪強行拉住我說:“你又不是黃花閨女,怕什麼,賣身得錢,天經地義。再說,我這裏沒有好人與壞人之分,隻要花錢,隻要能掙錢,來我這裏的男人女人都是上帝……”
媽咪還給我傳授勾引男人的技巧在於:“嬌”、“嗔”、“癡”、“呆”四個字。“嬌”是女人小鳥依人地捕獲男人的迷魂劑,讓男人能迷失本性,自以為贏得了芳心,實質上讓他落入溫柔的陷阱裏;“嗔”是柔情女人的太極功,可以四兩撥千斤,哪怕男人暴跳如雷,隻要女人輕舒玉指,櫻桃小嘴輕輕一嗔,男人就會心花怒放大方掏錢;“癡”是多情女人癡情地凝望著男人,癡情地聆聽男人的侃侃而談時,讓男人被女人的“癡情”所迷惑;“呆”是謀略女人欲擒故縱的完美戰術,讓男人在你“木納”不寧時,情不自禁地將你摟在懷裏,迫不及待地給你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