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中透露的信息表明,在古代印度也曾流行以耳大為美為貴的社會習俗。唐玄奘譯《大般若波羅蜜多經》中就說,如來耳厚廣大修長。我們在佛教造像上看到的情景也都是修長大耳。有學者認為中國古代崇尚大耳是受印度影響的結果。也有學者認為這種說法忽略了在佛教傳入中國之前本土已有聃耳之俗的事實。至於說到本土先民崇尚大耳的起因,下述觀點較有代表性:
遠古人類中盛行模擬巫術,他們相信相似的事物可以互相交通,可以產生相同的結果。因此,人們如果想得到某種事物,隻要把這種事物模擬出來就可以達到預期的目的。對自己崇拜的動物,原始人努力使自己在外貌上與之接近,使自己與崇拜的動物屬於同一族類。……大耳習俗正是起源於這樣的模擬巫術,它是對豬耳的模擬,是遠古人類崇拜豬神的結果。
這樣的解說是否很周全呢?我們至少還可以舉出另外一種以大耳為突出特征的動物――大象,作為聃耳習俗仿生學淵源的又一重考慮因素。其實,在我們的漢族文化中,豬與象本來就被視為同類動物。這種類同的緣由從豕字與象字的結構對應上就不難看出。原來造字者在創造“象”這個字時,隻不過是在已有的“豕”字表象上再加上一個表示長鼻子的符號而已。民間成語中常說的“豬鼻子插蔥,裝象”,更直接點出了二者同科的基本類似之處。好似豬與象的根本差別不在於種和屬方麵,僅僅在於有無那大大長長的鼻子。
一部連環畫冊為小讀者講述了如下故事:一頭大象的鼻子不幸被人砍下來,象就變成了豬。從此就有了豬這種動物。這個故事屬於所謂推源神話,旨在說明豬來源於象的道理。能夠作出這種稚拙推斷的理由顯然還是豬和象在肥碩體貌上的表麵相似吧。
無獨有偶,《太平廣記》中的一則故事卻又講述出象源於豬的道理:後唐年間,徐州軍營中擬殺一母豬。動刀前夕,軍營首腦夢見那豬對他說:請莫殺我。我懷的胎不是豬。您若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我當厚報,使您家富有。第二天,這人忘了昨夜的夢。就照常殺了母豬。剖開肚子,發現它腹中懷的果然不是豬,而是一隻小白象。
按照龍生龍,鳳生鳳的邏輯,不論是象變豬還是豬生象,都是不可思議的。然而,民間故事卻一再向人們證明,豬和象就是同一類生物。如果說豬和象最突出的外在差別就在於鼻子的話,那麼二者最接近的外在標記就應是大大的耳朵了。在初民的神話思維中,豬和鹿僅僅因為都是偶蹄的,就被視為同科;同理,豬和象僅僅因為都有奇大如扇的耳朵,當然也可歸為一類。有學者說:“由於象自古被中國人看做一種瑞獸,所以,豬也許在這一點上沾了點象的光。”殊不知,在象成為中國人心目中的瑞獸之先,豬作為生命崇拜的對象,早已享有如此殊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