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問父(1 / 3)

第二天早晨,夏夕直睡到近午時才醒過來。許靜璋收到了兵部官牒,任命他為宿衛軍昭武副尉之職,正六品銜。正月十六在京西禁衛軍校場正式編隊,隨開府將軍蕭原昔所部2000新軍啟程赴山西大同衛戍邊。

屈指一算,他在家的日子就剩四天了。16名府兵將隨他一起啟程。

大太太一早就忙著把所有針線婆子集中到一起,為16名府兵趕製新衣新鞋。正月裏不動針線的顧忌眼看也管不了了,開庫找布匹棉花,再一個個量體裁衣。派人去兵器鋪子為各人加工趁手家夥,還要為許靜璋選出一匹良駒,種種事務弄得闔府大亂。

錢姨娘從知道兒子要去從軍起,年都不曾好好過,晝夜趕工為他縫製了兩套厚厚的新棉衣。大同衛地處雁北塞外,胡天八月即飛雪,現在更是冬季,棉衣不厚怎麼可以?當她把縫製好的新衣新鞋送到春蕪院時,正趕上老太太屋裏的申嬤嬤也被派來跑腿,把老侯爺當年穿過的一套鎖子甲給送了過來。

兩人從花園的角門走進後院,卻看見捷哥兒和丫丫在院子裏堆雪人,臉蛋都凍得紅紅的。再問七奶奶人呢?回答說,跟七爺一起回娘家去了。

夏夕是在定南侯起居的養尊堂麵見這位侯爺的。周氏見雪天路滑,四兒和四姑爺忽然造訪,心裏不安,也陪在一旁。

夏夕還有點低燒未退,坐在暖和的正堂裏,也把狐裘捂得嚴嚴的。許靜璋隨她一起行過禮之後,坐在一旁的南官帽椅上靜靜喝茶。

夏夕開門見山,問定南侯尚公權,是否她母親在世的時候與忠勤侯府大太太產生過比較嚴重的矛盾。

尚公權一愣,“何出此言?”

“我的姨媽在我記事的這些年從未到侯府看過我,我自問那時年紀小,沒有得罪她的去處,隻能在我娘身上找原因了。”

“她說的?你娘得罪了她?”尚公權更詫異。

“沒有,我去問她的時候來不及說就被人打斷了。我想先來問問侯爺。”

“太荒唐了。你娘哪裏有什麼得罪她的地方?你別胡思亂想。”

“侯爺,我從小到大一直想問您,我娘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您今天能跟我說說她嗎?”

周氏不安地旁邊放著的羅漢床上挪了個位置。

“她是怎麼死的?活著的時候很糟糕嗎?糟到什麼程度?妒忌?偷竊還是通奸?”

尚公權氣得站了起來,“你這個丫頭瘋了?哪有這樣猜測自己娘親的?”

夏夕不說話,寧靜地看著他。發火是吧?繼續發,發完了告訴我真相。

尚公權無奈地看看坐在一旁的女婿,窩火得很。這個四丫頭真是能鬧騰,一會服毒一會撒鹽一會休妻這會兒又回來刨家底,她是真的不怕丟人啊,當著女婿的麵這種話都敢往外說,自個掃臉不說,連他都要被累得臉上無光了。

“侯爺?”夏夕在催促。

尚公權又看看許靜璋,臉色更是為難。許靜璋問:“侯爺可是覺得我在場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

“啊不不不,賢婿不要多想,好像我定南侯府真有什麼家醜似的。四兒信口雌黃,胡猜得漫無邊際了。”

“其實她今天身子有病,昨夜燒了一夜。本來我不讚成她今天出門的,但是她昨天知道大太太居然是自己的姨媽,受了大刺激,一定想來問侯爺一聲。您就告訴她吧,省得她亂猜更惹您生氣。”

“你昨天才知道大太太是你姨媽的?這怎麼可能呢。”周氏插言說,“許是我們告訴你的時候你小,或者是沒注意聽,忘記了。”

夏夕淡淡地說,“太太又是在說我一向糊塗嗎?”

周氏閉了嘴,她擅長把錯誤全部貼到德閔身上,當著女婿的麵,她還真不好施展。

“大太太是誰其實不重要,侯爺,我隻想了解我自己的娘。除了她是杭州人,外公外婆都死了,別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影影綽綽似乎記得有一個舅舅,記得也不真切。我已經18歲了,嫁了人,問問娘的事不算過分吧?請您實打實地告訴我真話。不管她做過多麼不堪的事,她總是我娘,我不會看不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