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南門,段雨辰便隻身急急地原路返回,回到方才那塊偏僻的小地方去,隻盼著天玉尋不到青歌後,會回到這地兒來等段雨辰。
然而當段雨辰站在那塊岩石前時,看到的隻有在黑暗中煢煢而立的岩石,四周依舊空無一人。
段雨辰徹底慌了,如今青歌有龍惠連在護著,而且不知怎的,龍允暮竟也在幫著她,哪怕是段雨辰再有本事,隻怕也不能從青歌口中逼問到天玉的下落了——眼下最重要的,天玉可真莫要像青歌說的那般,出了什麼事才好。
段雨辰越想越著急了,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中的帕子,皓齒把下唇咬得泛白,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了,再回頭時,段雨辰發現身後也是空無一人的——眼下夜色已深,龍惠連不陪著她去尋也就罷了,可他竟是連侍衛也不派一個來幫她,可想而知如今她在他心裏,隻怕以往那立錐之地也不複存在了。
段雨辰垂了垂眼眸,自嘲似的笑了笑,再想起以前龍惠連以前的舉動,如今看來,不過都是為了拉攏段景閻罷了,而她——由始至終不過都是枚棋子,隻是如今這棋子早已作了廢,他也不再擺布,隻任其自生自滅罷了。
過往的溫情在現實的麵前變得如刀子般鋒利,一下又一下地劃著段雨辰的心——這頭的段雨辰正苦苦尋找著天玉的身影,那一頭的龍惠連隻怕早已把青歌擁入芙蓉帳中,共享春宵了。
段雨辰把帕子攥了又攥,憤憤地跺了一腳,隻能漫無目的地繼續尋著天玉去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段雨辰抬起頭,看到頭頂上方的朱紅色牌匾時,才驚覺竟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段挽月的住處來。
段雨辰看著斜上方紅紅的牌匾,隻覺得異常諷刺——想當初她和段挽月,可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可如今,卻變成了同一條船上的夥伴,而且在這焦急關頭,似乎也隻有段挽月能幫到她了。
不得不說,這深宮可真是個好地方,竟能讓向來水火不容的兩人,變成互幫互助之人。
想到這,段雨辰心中又是一陣感慨,抬了手去敲門,裏麵的宮娥見是段雨辰,二話不說就往裏請:“策王妃已在閣中等候錦王妃多時了。”
段雨辰先是一愣,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不等宮娥把門關好後來領路,便提著裙子急急地朝翡翠閣的方向趕。
曲折的長廊隻在拐角處掛了燈籠,因此有些幽暗,段雨辰也看不清腳底下有什麼東西在絆著她,隻一個勁地走著,眼前燈籠的光重疊了起來,待她抬眸去看時,已經和來者迎麵撞了個正著。
“天玉……她是不是找到了天玉?天玉是不是在她那裏?”
見到若嵐,段雨辰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不顧形象地撲了上去,死死地拽著若嵐的衣服,急急地問著:“你們不把她送過來,是不是因為她出什麼事了?她到底怎麼樣了?”
若嵐被用力地搖了幾下,險些沒站穩,下意識地想把段雨辰的手從自己身上扒下來,無奈她卻像個瘋子般不依不饒,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手,若嵐無奈,隻耷拉下了一張臉,不耐煩地說道:“若知天玉的情況,錦王妃去找王妃便是了——奴婢有事在身,恕不奉陪。”
趁段雨辰發愣之時,若嵐猛地用力一甩,這才從她的利爪中脫了身,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燈籠,逃也似的走了。
房門被打開之時,段挽月正離開了貴妃榻,還沒來得及坐到椅子上,就看到撞開了門的段雨辰被腳下的門檻一絆,直接摔倒在她跟前。
“大半夜的,姐姐向妹妹行如此大的禮,妹妹這心裏著實有些慌。”
段挽月強忍著沒笑出聲來,帶著滿臉的笑意,款款上前去扶
段雨辰,卻見段雨辰把眼一瞪,憤憤地低聲道:“若真是你救了天玉,這禮,行了便行了!”
段挽月但笑不語,暗暗瞥了一眼在榻上昏睡的天玉,漸漸隱去了笑意,淡淡道:“天玉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來的,二姐姐看看,是與妹妹一同把她送回茗羽閣去,還是二姐姐在枕霞殿屈身一晚?”
“如今永寧宮可是春光融融,我回去,豈不汙了我的眼!”
一聽到“回去”二字,段雨辰下意識地想到了龍惠連和青歌,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他們二人在床榻上纏綿的畫麵,這讓她愈加氣憤了。
見段雨辰氣得幾乎發抖,段挽月也識趣地閉了嘴。
也是,青歌把打暈了的天玉扔在翡翠閣後,便奉龍允晨之命,趕回到龍惠連身邊去了,眼下天玉和段雨辰都不在永寧宮,於龍惠連而言,這豈不是個與青歌獨處纏綿的大好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