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叔:遊走於入世與出世之間的大器晚成者(1 / 2)

蹇叔,春秋時期一個很有智謀的人物,因不願求仕,居於鄉間。他在齊國偶然結識了求仕失敗而流浪乞討的百裏奚,識其大才,因而留百裏奚在家,結為兄弟,蹇叔年長百裏奚一歲,百裏奚於秦穆公後,竭力向穆公推薦蹇叔之賢,穆公派人持厚禮往宋聘請,蹇叔推辭不過,遂與兒子白乙丙一同至秦,蹇叔被任為右庶長,爵上卿,與百裏奚並稱“二相”,主持國政,幫助秦穆公成就了霸業。穆公後來不聽勸諫,堅持越晉襲鄭,蹇叔在大軍出發後謝病不朝,退出國政,不久自稱病重,複回鄉下隱居。

蹇叔是秦穆公的主要謀臣,他謀籌深遠、智慧超人,是管仲之後春秋時代數得上的戰略家、政治家。秦國的創霸過程就是他的戰略思想和豐富智慧得到顯露和證實的過程。

係統完整的戰略方針

蹇叔初見秦穆公時,就比較係統地提出了秦國創霸的戰略方針,這些戰略方針體現在如下幾個方麵:第一,他從對秦國特殊的地理狀況的分析入手,提出了威德並施,以德為本的戰略思想。他對秦穆公分析說:秦僻在西土,鄰於戎狄,地險而兵強,進足以戰,退足以守。所以不列於中華(古時指黃河中下遊的華夏族、漢族諸國為中華,與今“中華”含義不同)者,威德不及故也。非威何畏,非德何懷,不畏不懷,何以成霸?(第二十六回)穆公進一步問道:“威與德二者孰先?”蹇叔回答說:“德為本,威濟之。德而不威,其國外削;威而不德,其民內潰。”和百裏奚一樣,蹇叔對創霸戰略的分析也著眼於地理狀況,二人的結論基本相同,但蹇叔的分析更為明確和深刻,他既看到了威和德的不同作用及二者的不可或缺,又強調了德的重點地位,他的思路是要把秦國建成既使人們畏懼、又使人們向往的霸主之國。

禮教,等威不辨,貴賤不明,臣請為君先教化而後刑罰。教化既行,民知尊敬其上,然後恩施而知感,刑用而知懼,上下之間,如手足頭目之相為,管夷吾節製之師,所以號令天下而無敵也。蹇叔從秦國的具體狀況出發,把治理內政的重點放在對國民的教化布德方麵,他要用中原的禮儀文明係統教育秦國之民,從改變民俗人手,提高他們的思想素質,以期使國民服從節製、令行禁止,達到上下間高度的靈活與統一。

第三,闡述了政治活動中應特別遵循的三條原則,為秦穆公提出了創霸活動的行為準則。蹇叔懇切地告訴穆公說:“夫霸天下者有三戒:毋貪,毋忿,毋急。貪則多失,忿則多難,急則多蹶。夫審大小而圖之,烏用貪?衡彼己而施之,烏用忿?酌緩急而布之,烏用急?君能戒此三者,於霸也近矣。”蹇叔主張在創霸活動中分清輕重緩急,反對在政治行為中追求極端,力求穩妥紮實地發展,體現了古人穩中求進、後發製人的思維特點。三條原則也許是這位老人長期觀察和研究政治活動的經驗總結,對秦穆公的創霸活動起了積極作用,秦穆公在謀求東向發展時長期慎重從事,正是在這些原則指導下的必然行為,而在他後期急忿貪功,派兵伐鄭時,因為違背了這些原則,因而有崤山之敗。

第四,為秦國設定了創霸的具體步驟。蹇叔辯證地看待秦國的地理狀況,認為“秦立國西戎,此禍福之本也。”認為從秦國具體的地理狀況,既可以引申出好的一麵,也可以引申出不好的一麵。

他向穆公闡述說:“今齊侯已耄,霸業將衰。君誠善撫雍渭之眾,以號召諸戎,而征其不服者。諸戎既服,然後斂兵以俟中原之變,拾齊之遺,而布其德義,君雖不欲霸,不可得而辭也。”蹇叔看到了當時齊桓公霸業將衰的前景,他希望秦穆公首先整頓內政,然後征服西戎,最後等待機會,向中原滲透。他認為隻要德威並施,紮發展戰略,秦穆公的創霸基本上是按這三個步驟進行的,隻是崤山之戰使第三步在實施中受到了挫折。

蹇叔關於秦國創霸的比較係統的思想,極大地開闊了秦穆公的政治視野,引導秦國走上了積極穩妥的創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