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以後，旁邊列的程龍看吳鳴趴在桌子上，問道：“你上課咋了？老師咋總看你？”
吳鳴神經疲軟，無力道：“我也不知道啊，我覺得我也沒幹啥啊，會不會……”
程龍也皺眉道：“我看你也沒睡覺啊，你這邊又沒有別人。”
吳鳴一愣，沉默了片刻，看向程龍道：“可能老師熟悉熟悉同學吧，後來也沒看我了。”
程龍一下子笑了，道：“反正也不能是看上你了。”
吳鳴戚了一聲，也跟著開玩笑道：“那可沒準。”
對於二十六班來說，這個新老師似乎無意克扣同學們的活動時間，體委決定為同學要一節體活課。本來做了好多心理準備，結果老師答應得非常爽快。李良有種春天來了的感覺，要知道，以前的老師給體活全看他的心情啊。心情不好還給停個一兩周，甚至不讓吃晚飯啊。想想都心酸，李良立刻回班昭告天下，同誌們，咱們再也不用擔心體活課不能按期上了。
同學們也都很高興，都出了教室。女生們大多都是三五成群地嘮嗑，男生則都跑到籃球場打球。
找了個避風的地方，焦傲靠在欄杆上，旁邊坐在欄杆上的穆月問道：“新來的那個男的感覺咋樣？”
焦傲一副打開了話閘的表情道：“誒我跟你說啊，一直我都覺得他應該是無形裝逼的那種人，沒想到笑點特別低你知道麼。”
“怎麼了？”
“今天第一節課老師總看靠窗那邊你發現了麼？我們第一節課下課就聊這件事，我正和張情雨聊著呢，他一下子就笑了。關鍵是我們也沒說什麼好笑的事情，他就笑得不行一樣。”
“23333，那說明他人還行啊，也不高冷。”
張情雨立刻就接話了，道：“怎麼不高冷，他和李千一就隔了一個空座，一周了李千一都沒搭上話。你說高冷不高冷？”
“我去……那他上課都幹嘛啊？”
“前幾天一直在轉筆，不知道咋了今天沒轉。我就怎麼都不會轉筆啊，他轉得可好了，一節課都不掉下來你知道麼？”
“大觸啊……”
容與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全班的話題，不隻是女生，男生也會說幾句的那種。
“誒容與來了麼？去哪了？”高崢拿著球一下一下地拍著。
李良四處看了看，道：“不知道，我原本也想跟他打打看看他厲不厲害來著呢。”
“運動會你給他報啥了？跟我錯開點吧，我覺得他應該挺能跑。”高崢道。
“是麼……”
“我看見他好像去辦公室了，咱先打吧。”吳鳴從高崢手裏拿過球，準備開打。
“你今兒咋了，怎麼這麼浮躁呢？”程龍笑著搶過球。
“煩死了，今天聽一整天啪嗒啪嗒的聲音，幹啥都難受。”
“咱倆那麼近我都沒聽到，你是不是早上被老師看得神經過敏了？”程龍笑道。
吳鳴看著程龍，沒說話。
“你倆磨蹭啥，趕緊打，一會下課了。”
吳鳴也跟著附和道：“就是，趕緊打吧。”
程龍也不開玩笑了，把球扔了出去。
吃飽喝足後的晚自習，和往常一樣安靜。隻是，今天李千一有點不習慣。
旁邊的容與前幾天晚自習都是安安靜靜轉筆的，今天變成安安靜靜看他了。身為一個話嘮，好不容易旁邊還有人，要不是人家真心高冷，他早就混熟了。
但是，今天人家好像還挺想嘮嗑的，李千一清咳一聲道：“容與，你跑步都報什麼了？”
容與聞聲看向他道：“李良說有一個4*100接力，還有一個1500。”
“哦，那你跑步好麼？要是混血的話是不是厲害點？”
“我應該不是混血。”容與微笑道：“我跑步也就馬馬虎虎吧，不知道和你們比會怎麼樣。”
“哦。”李千一點頭。“那你是從國外哪來的？感覺像歐洲的。”
容與想了想，道：“我應該算亞洲的白種人。”
見容與也沒說是哪的人，李千一也沒再問。不過總算也是打通了橋梁，以後說話就方便了。隨口嘮了幾句，也安靜下來了。
到了最後一節晚課，容與側過頭看了看李千一，發現他並沒有學習，便放下自己的筆輕聲問道：“你覺得現在班級的氣氛和之前有什麼不一樣麼？”
李千一心裏還挺高興，新同學也不是那麼高冷的感覺嘛。便也微微側頭道：“那肯定有，原來我們哪有這麼放鬆？諶老師確實對我們挺好的，就是太冷了。我們之前的老師跟抽風似的，我們大氣都不敢喘，這回感覺大家都挺開心。但是我怕成績下來，又對不起老師。”
容與一愣，好像對這答案有些意外樣沒反應過來，視線劃過李千一看向自己的筆。然而也隻是微微笑笑，道：“看來你們很喜歡諶老師啊。”
李千一也笑道：“那是，諶老師長得好看，對我們也好，全學校也找不出第二個了，我們挺知足的。”
“是麼……”
“看你好像跟老師挺熟的，你之前是不是認識老師啊？”
容與斜眼看了看李千一的方向，笑道：“見到人沒比你們早多少，但是聽說確實很久了。”
好像有點複雜，李千一不知道該怎麼問了。沉默了一小會之後，小聲問道：“那你見到老師前，對老師什麼印象啊？”
容與好像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轉過頭道：“給我說起她的那個人是個很厲害並且我也很佩服的人，也是因為那個人我才來的這裏。當時我還以為他口中的晨曦會是個很溫柔的長輩，第一次見麵以後才知道並不是那麼回事。”
說著，容與笑了笑。接著道：“你覺得諶老師溫柔麼？”
李千一本來在琢磨容與話裏的意思，這麼一問也給他問懵了。
“嗯，我覺得諶老師應該是個溫柔的人吧，就是看起來挺嚴厲的。畢竟我們是學生嘛，不嚴厲一點也沒緊迫感。但是我們都覺得諶老師對我們確實挺好的，挺溫柔吧算是。”
容與的笑容漸漸變淡，顯出幾分溫潤。緩緩道：“嗯，你說得對。”
其實，隻是這麼簡單而已。隻是那個人，看懂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