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起聽得炯炯有神,臉上大起紅潮,深深一躬身:“吳起今日起程,若得有成,外父大恩不知如何相報!”田居一陣哈哈大笑:“我此刻突然來魯國,就是專程為此事,你乃大才之育苗,又有兵學天賦,不可因為往日不堪而耽誤前途,隻是薦師之事,我本為你外父,理當如此!”田居看著身邊的女兒道:“曲兒,吳起此去求學,恐有數載,你要好生照理家事。”
田曲望著眼前的丈夫道:“夫君此生的夢想就是想做大事,立功業,成名就,為妻的豈能貪這數載的魚歡之樂而斷夫君一生的機遇呢!夫君此去,必當好生訪學,若是求得高人,一定要學得滿腹經綸而歸,夫君切記,田曲會在曲阜一直照料家院,等待夫君而歸。”
田曲此話一說,吳起聽得熱淚盈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雙手跨過木案一下子將田居 緊緊的擁抱在懷裏。
當日晚間,在曲阜北城門關閉的前一刻,吳起告別了自己的少妻,和外父一起坐著一輛黑蓬車駛出了北門,沿著泗水而上到達齊魯邊境,越過一片平原,到達汶水,在過齊國陽關直入汶水以東向東方梁父而去。這片山塬位於汶水上遊,陽關東側,梁父城北,此山雖無秦山之赫名,卻是山勢峭拔險峻,巨石林立,濃霧重重,林木由山低向上層層疊疊,猶如天上仙境一般,濃霧飄過這片山塬向北而去,直抵北方的開闊地帶。時當初春,雨水充盈,草木初生,這片荒莽山塬其實並無官道,隻有商旅獵戶留下的小道,前行跋涉飛馳艱難。過得幾日,前方視線一片青澀,一片青山盡收眼底,馬車突然停住,馭手勒住韁繩,田居在馭手的攙扶下走下馬車,吳起背著包袱跳下了馬車看著這片山塬。
“外父,梁父山到了,你就送我到此吧!我吳起定不負必得厚望!”吳起轉身對著田居深深一躬身。
“好,你我就此別過。”
田居沒有多說話,徑直上了馬車,馭手將馬車調了頭,繼續向北行駛而去。吳起望著馬車,直到消失在視野裏,他轉身懷著敬意和向往踏入了這片山塬之地。吳起四處尋訪,並未發現有任何隱居高士的住所,一走便到了天黑之時,他來到一塊聳立的青石板上,卸下包袱從裏麵拿出一塊大餅,吃了起了,這是少妻親自煎的大餅,又厚實又大,他吃完就躺了下來休息,看著夜空的繁星,他想著和少妻的美好時光,想起了自己是多麼的幸運,能在每每糟粕之時,都能化險為夷,能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身邊既然能有一位賢惠淑裝的妻子,慢慢的睡著了,突然山間林立,一陣狼的吼叫聲將他驚醒;他全身一發抖,又冷又怕,周圍又黑漆漆的,他連忙走到了一處草垛裏,裏麵剛好推擠著一推枯木雜草,他用了好長時間廢了好大的盡兒,終於將一推篝火燃起,自己背靠著一塊石板,慢慢的半醒半睡的熬過了一夜。
吳起繼續行走在山石林間,已過了兩三日,他抬頭往前一望,前方一瀑布從對麵山林直下山間,下麵是一處碧綠清澈的天然湖水,半黃半綠的草木中一縷青煙直上山腰,其下一座茅屋隱隱可看的清楚。吳起連忙大步走了過去,春日的河水細流清濺著石板,不消片刻吳起涉水來到了對岸。一時間瀑布青煙全部消失,已經看不見,唯有溪澗細水長流不止,嘩啦啦的響徹耳邊,他看了這四周景色,唯有這裏與其它地方不一樣,這裏雖有山石突起,但四周有一大片的筆直林木環繞,又有天然湖泊,腳下滔滔清流緩緩而過,好一片隱蔽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