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璜一拱手,突然站起:“君上,諸位請到這邊來。”翟璜指著殿內幕帳後的木板羊皮河西地形圖,魏斯和眾大臣起身走了過來。
大家的眼神都盯著河西地形圖,翟璜指著地圖:“從河水龍門到曲沃,秦魏相互攻防對峙,河西合陽、少梁、繁龐、籍姑、龍門沿線城邑皆以歸我魏國所有,隻需要一大將帶上河西邊軍駐守即可,蒲阪有大將西門豹駐守,秦軍定不敢東渡,曲沃有公子魏成子駐守,以防函穀關秦軍東出,隻是這個封陵方向,現在沒有大將防守,這也是贏悼子敢大張旗鼓而來的原因。”
魏斯哈哈大笑:“丞相前麵所說大體在理,然你說魏國封陵無大將,好辦,可調回北門可,此人在酸棗抵禦齊國,數年間齊國不敢犯魏邊境,可是大將人才。”
“君上所言即是,北門可然是大將,一旦調回,在這關鍵時刻,齊國犯境,該如何應對。”翟璜此話一說,魏斯盡無言以對。
“難道封陵無救也!”魏斯長歎。
“啟稟君上,各路大將奉命還都。”突然內侍稟報。
暮色降臨前,各路大將紛紛趕回了安邑。
魏文侯連忙揮手示意:“快,宣諸將進殿。”
“臣等參見君上!”眾大將單膝拱手跪拜。
“諸位將軍快快請起,此次秦國大軍犯境,可有和良策?”魏斯上前扶起諸將,手指著木板河西地圖。
樂羊頗為機敏,來路上反複思索,從容答道:“君上勿憂,河西少梁邊城,曆來為兵家險地,地處龍門山脈,秦軍若來,我等邊軍當死戰。”
“如此說來,少梁必失?”魏文侯倒吸一口涼氣。
“回稟君上,這倒未必。”樂羊胸有成竹,“少梁以南,合陽有精兵兩萬,或可守得一段時日,秦軍雖然十萬來犯少梁,這合陽便是首攻之地,隻要加強防禦,一時間秦軍無法攻克。眼下,我請一萬精兵,繞過合陽,出少梁迂回斷秦軍後路,直攻秦國元裏,然後西門豹率蒲阪之精銳兩萬渡過河水,由南向北圍攻合陽,少梁三萬守軍在南下,形成合圍之勢,圍殲秦國北路大軍;這樣南北西三路夾擊,少梁之危不但可以解除,還可以順勢拿下洛水其它城邑。”
魏斯片刻默然,他盯著地圖。樂羊之策不能說沒有道理,但是畢竟秦軍事十萬之眾,迂回斷然可好,可蒲阪之守軍全然出動,要是贏悼子分兵而北上朝臨晉而來,那後果未知。樂羊謀劃,在於奇兵長途襲擊,不解大勢全局,未免有點不切實際。
“臣弟有話,不知可講。”魏成子突然說話。
“都什麼時候啦,但說無妨!”魏斯轉身望著他。
魏成子指著河水下遊之地:“臣弟以為,當由曲沃向西猛攻函穀關,函穀關為秦國唯一東出中原屏障,若是大軍攻取函穀關,秦國大軍必然全麵解函穀關之危,到時候河西少梁,封陵之危自然可解。”
太子傅屈侯鮒上前指著函穀關:“如此弄險,可有丟土喪軍之險,函穀關易守難攻,又有秦國大軍駐守,秦軍定會死戰,怎可輕易攻得,縱然攻得,倘若秦軍不救,東渡河水,後果如何?”
一時間大家你望我我望你,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魏斯突然開口:“此戰關乎魏國立足三晉,立足於戰國之列,少梁之地不可失,秦軍也決不許東渡河水犯我腹地,邦國興亡,匹夫有責,還請諸位一同戰心,時也勢也,封陵我親自帶兵防守,血戰秦國。”
魏斯此話一說,人群中大家都驚呆了,國君親征,戰國之世,雖然常見,然目下魏國,還不到國君親征的地步,良久之間,翟璜終於笑了笑,打斷尷尬的氛圍:“君上,臣舉薦一人,定可解除此次危機!”
“噢?丞相快說!”魏斯很是急迫,所有大臣的目光也猛然盯住了翟璜。
“臣府上有一人,叫李悝,目前為相府舍人,正在臣府上!”
“李悝,好,來人宣寡人口諭,召李悝入宮。”魏斯揮手示意內侍,“嗨!”內侍隨即而去。
原本翟璜還在想,李悝前幾日曾說:無功不受。自己也不知道找怎樣的場合舉薦李悝,眼下正是大好時機,正值魏國危難之機,正式展現他才華的時候,加上魏文侯對人才求賢若渴,定會受到重用,自己前幾日觀李悝之才,絕非等閑之輩,定是大才,若非李悝一再要求,自己早就稟報魏文侯,何須等到今日。